洛希在昏迷中挣扎着,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疼痛。她仿佛沉入了一个深深的黑洞,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她自己的痛苦和无助在回荡着。
她梦见自己在医院的病床上静静地躺着,双眼紧闭着,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仿佛已经死了似的。全身上下都裹在厚厚的绷带中,像极了木乃伊。
唯有手背上的输液管在静静地滴着药液,昭示着她还活着,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安慰。
她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想喊人过来帮她,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又不是在医院了,而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里。
房间很暗,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光线透过厚重的窗帘照进来,能依稀看清楚房间里的摆设。极简风格的装饰,灰色的墙壁和白色的家具,冷冰冰的,和太平间一样。
房间是陌生的,这一切都是陌生的。
莫名的恐惧席卷而来,她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手脚被绑在床铺上,身体根本无法动弹。
怎么会这样?
这是哪里?为什么要把她绑在床上?
洛希使劲甩了甩头,努力回想。
她发生了车祸,没有系安全带,从陆冉的车里飞了出去。她还记得陆冉抱起自己时,脸上惊恐的表情。
对了,陆冉!
“陆冉……”
她张开口,微弱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却没有人回答她。
陆冉在哪儿?
他会不会已经……死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洛希的眼泪就顺着眼角滑落出来,她偏着头,在枕头上蹭掉眼泪,可是心里的无助和恐惧依然在蔓延。
她对车祸并不陌生,之前陈芸让黑痣男劫持她,也是借机制造车祸。
这次的车祸同样不寻常,陆冉车技不错,绝对不会因为操作失误撞上别人的车。加上那连着三次剧烈的撞击……
只有一种可能,她被人劫持了。
并且因为她的关系,连累了陆冉生死未卜。如果陆冉有个什么意外,她余生都不得安宁。
洛希咬紧了嘴唇,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声音。整个屋子都很安静,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这种情况下,身上的疼痛就显得格外明显,仿佛放大了十倍一般,疼得她几乎要昏过去。
实际上,她已经要昏过去了。
只是房间外面突然响起的脚步声,让她整个人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房间门开了,跟着头顶的吸顶灯打开,光线直接照进洛希眼里,她眯了好一会儿眼睛,才适应过来。
“洛小姐。”
很陌生的男人声音,沉稳,厚重,听起来上了岁数,但还谈不上苍老。他冷冷地笑了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有几分阴森,“还是说,你更希望我叫你,陆小姐?”
洛希手脚被缚,只能仰头看着来人。这个姿势让她很不舒服,男人脸上和傅诚深五六分相似的容貌让她更不舒服。
“无所谓。”她冷冷地回答,“你帮我绑来这里,想要做什么?”
顿了下,目光直视着对方,刻意加重了声音,“傅总。”
男人诧异了下,很快笑起来:“你猜出来我是谁了?”
“嗯。”洛希淡淡道。她只能躺着,而对方刻意居高临下地俯视她,这一点让她很不舒服,“虽说人心都是长偏的,但是像傅总这么偏的,倒是少见。”
傅正森眯着眼睛笑起来,脸上玩味意图明显:“你在为傅诚深打抱不平。”
“有点看不过眼而已。”
洛希也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喝水了,说这些话的时候,嗓子跟被小刀剌过一样的疼。
可,即便是疼,她也要说。
只是说出口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傅正森蹲下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洛希看。
离得近了,洛希才发现,他那双周围起了周围的眼睛里,闪烁着近乎癫狂的光。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果然不假。只是不知道,傅诚深会不会为了你,放弃傅氏集团。”
他的声音清晰地传到洛希的耳中,她心里很不舒服,不仅仅是慌,还有点不知道为什么的刺痛感。
以至于她没能立刻反驳傅正森的话。
就是这么个空隙,洛希耳边响起极轻微的快门按动声。
她看见傅正森慢条斯理地点了点手机屏幕,心里的不安越发强烈起来。
“你要干什么?”
傅正森朝她挑眉笑笑:“放心,你是陆薇楠的女儿,我不敢把你怎么样。用不了多久,就会把你平平安安地送回去,并且会奉上一大笔赔偿金。只不过,在此之前,还要委屈洛小姐在这里屈就几天。”
洛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故作不在意地笑起来:“傅总想用我威胁傅诚深么?算盘打得挺好,只是,要让你失望了。我跟傅诚深早就断得一干二净了,就算他之前对我有点愧疚,在我接二连三的拒绝之后,他那点愧疚也早就没了。他根本不会在乎我。”
“是么?”
傅正森朝她温和地笑,只是那笑容,让她不寒而栗,“没关系,在不在乎,等一会儿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