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血一下子染红了地面,地上有冰,于是那些冰也都成了鲜红的颜色。 “别看。”谢旃抖着手捂她的眼睛,冰凉的,苍白无力的手,落在眼皮上,让她陡然又想起他那不到十年的寿命,想到眼下这一团乱麻似的局面,哭得不能自己。 落在桓宣眼里,又是另一番景象。怒火和着妒忌,烧得人皮焦肉烂,恨怒中转身举刀,向着谢旃落下。 杀了他。杀了他! 谢旃心中一凛。生平头一次从桓宣眼里,看见了对他的杀意,那样强烈,让他下意识地将傅云晚的眼睛捂得更紧,傅云晚觉察到了不对,想推开他的手,谢旃捂得更紧了:“绥绥,别看。” 桓宣紧紧盯着。绥绥。叫得真温存啊。他第一次听见这两个字就是从谢旃口中。他们到如今,还当着他的面握着手。抢来的就是抢来的,永远不可能变成自己的,但是如果杀了他呢? 已经死了的人,本来就不该回来。咬着牙吐着气,那刀,却在最后一刻停住,不知谁的血顺着刀刃,无声无息,滴落在谢旃肩头。 谢旃闭了闭眼睛。闻到刀刃上的血腥气,许多往事一霎时晃过。他一生工于心计,却从没算到,有朝一日桓宣会对他拔刀。是他欺人太甚了吧,连他自己都知道做得太过分。“弃奴,我这就送她……” 话没说完,眼前刀光一闪,噗!刘止的刀落在了桓宣右臂上。 “住手!”谢旃大喝一声,可是已经迟了,有血花飞溅着落在他脸上,滚油一般,烫得人站不住,刘止挥刀还在往上扑,大叫着:&a;ldquo;郎君快走!④④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捂着她眼睛的手无力地滑落下来,谢旃看见傅云晚苍白的脸,看见桓宣震惊的脸。 迟了。大错已经酿成,说什么都迟了。 当!大刀带着血花,重重劈在刘止刀上,刘止的刀脱手而飞,虎口震裂了,鲜血直流,刘止还来不及反应,桓宣第一刀已经重重落下,噗,从肩到胸劈开一条血口子,刘止闷哼一声斜飞着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桓宣收刀,眼前发着花,泛出虚影。很好。他不忍杀他,他们却还要杀他。那就来吧! 第三刀夹着血色向谢旃当头劈下,车子里突然冲出来一个娇小的身影:“不要!” 是傅云晚,她扑过来挡在谢旃身前,死死抱着他的手腕:“不要,求你!” 桓宣低头,看见她满脸泪痕的脸,她哭得那样厉害,满脸都是花的:“不要!求你,不要。” 那么方才,她去哪里了?抛弃他,背弃他们的约定,方才刘止要杀他的时候,她去哪里了?桓宣咬着牙,大手抓住了一拽一甩,将她甩在旁边,那刀再次落下,听见谢旃在叹息,他没有躲,依旧是从前那种平静低缓的调子,带一抹棕色的眼眸看住他:“弃奴,对不起。” 对不起,这一切,岂能是对不起三个字可以抹杀!愤怒嘶吼着往外翻涌,大刀悬在谢旃头顶,却是迟迟难以落下。 那些往昔,情义与背叛交杂着翻腾,让他这一刀如何落得下! “不要,求你!”傅云晚挣扎着又扑回来了,她身体那样娇小,根本挡不住背后的谢旃,可她还是极力挡着,“求求你,不要杀他,不要杀他。” 那么方才,她为什么不帮他?谢旃的命是命,他的命就不是吗?恨怒重又涌起,手中刀终是一拐,丢开了谢旃,桓宣一把拽起傅云晚:“走!” 走,回六镇,便是她再不情愿,便是绑,也要把她绑回去! 傅云晚踉踉跄跄被他拽起,捞起在半空。他胳膊受了伤,灼热的血滴在她脸上身上,又在冷风中迅速凝固成冰。他抱着她往马背上放,傅云晚在仓惶中回头,看见谢旃苍白的唇,唇边一点猩红,他又吐血了。 那些关于死亡的景象一霎时撞进脑中,那样清晰,几乎能看见冰冷的灵床上谢旃紧紧闭着的眼。傅云晚□□一声,无力地抓住桓宣的手:“我不能走,你放开我,我得去江东。” 便是此时在心脏再刺上几刀,也绝不能比这句话伤他更深。桓宣咬着牙:“你敢!” “他病得厉害,求你,”傅云晚到这时候,觉得害怕,觉得心疼,还有沉重的,不知因何而起的疲惫悲哀,压得人都要垮了,歪歪斜斜倒在他怀里,“他只能活十年了,都是我害的,求求你,你放我回江东吧,我得跟他走。” 混乱的 头脑想不清,只有十年两个字跳出来,跳脱出环境,突然一下砸在心上。桓宣与她一起回头看向谢旃,他依旧站在原地没动,苍白的脸上一双眸子深得惊人,唇边染着血,胸前也是,可是这血,有几分真,几分假? 于恨怒中冷笑一声:&a;ldquo;他的话你也信?你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