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们一涌而上又被桓宣砍翻,元辂趁机拨马逃走,浑身鲜血淋漓,看见贺兰祖乙和元戎站在不远处观战,一个个畏缩着不肯靠近,恼怒着嘶吼一声:“畏缩不前者,杀!” 那两个人没动,远处有人在喊:“住手!大将军不可!” 一人一骑飞也似地奔来,是范轨,花白的头发上胡须上染着冰雪,苍老的声音穿透厮杀声:“陛下不可!” 他来得快,一眨眼冲到近前,钢鞭挥出挡住桓宣手中大刀:“大将军,陛下对你有知遇之恩,此次军中整顿陛下也是全权交托给你,如何因为奸佞小人几句挑拨,就要反了陛下?我愿做保,让君臣重归就好。” 桓宣一言不发,收刀避开往另一边去,范轨追出去一步又返回,急急奔到元辂身边:“陛下,龙体如何?” 元辂喘着气捂着心口,血止不住,自己也能感觉到生命在迅速消失,恶狠狠道:“所有人听令,诛杀桓宣者,赏千金,封万户!” 众军得令,飞蝗一般扑过去,范轨夹在乱军中,明白多年心血从此就要付诸流水,又见乱军中一人横冲直撞,不是贺兰涛又是谁?他早报了斩首,如何还能冒出来?必是知道元辂要杀桓宣,知道只要桓宣一倒,什么整顿革新、什么南北融合全都要成泡影,所以贺兰家敢偷偷留着他性命吧。 一时间孤愤难当,纵马向贺兰涛追去,砰砰!几匹马夹在乱军中突然重重向他撞来,撞得他猝不及防,摔下马背,看见元戎的笑脸,边上是贺兰祖乙:“老太师对不住,方才咱们没瞧见是你。” 咔,惊马窜过,马蹄踏中胸膛,范轨噗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挣扎着爬起来,看见极远处桓宣的背影,另一边浑身浴血的元辂。冷风呼啸着,刮得人摇摇欲坠。全都成了泡影。代国这近百年的崛起,从此就是日薄西山了。 桓宣厮杀着奔跑者,又在往六镇去的官道上驻马回头。 已经看不见傅云晚的身影了,那辆车变成天边一个小小的黑点,头也不回地向南去了。 她要的是谢旃。她不惜拿性命威胁,也要追随谢旃。回六镇,曾经的约定,她都背弃了。 喉咙里的甜腥气再也压不住,噗一声呕出,鲜血染红前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