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年后,伽蓝国国都,月城,春风茶馆。
“就这样,千年一遇的绝代天骄,楚微凉,背负污名,被她的师父一剑灭魂。”
“临死,她施展天魔解体,大开杀戒,虽然亲自坐实了一切罪名,但也令北玄菁英死伤无数,元气大伤。”
“那之后,百年间,北玄才凋零。但魔尊君拂衣也不知为何,飞升失败,从此下落不明,魔域内讧,九部纷争,引发大乱。”
“没多久,魔域之门崩塌,天下妖邪蠢蠢欲动,欲召唤君拂衣和他的不言骑大军归来,整个北玄陷入一场浩劫。”
“直至,剑君温疏白,横空出世——!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当!!!
说书先生一声惊堂木,唤醒了沉睡千年的人。
楚微凉猛地睁开眼。
“师父!!!”
两个字,嘶声竭力,脱口而出。
她的情绪,还停留在濒死那一刻。
对方寂雪还未来得及灰飞烟灭的儒慕,对这世界彻骨的绝望,还有……,洗罪台上的血海深仇。
一千年后,魂兮归来,汹涌潮水般汇聚,如地狱之火在胸口翻腾,张开口,却依然本能地只有那两个字:师父。
然而,定神再看,此时,她面前是一张圆桌,桌子边儿上围坐了一圈儿青年男子,清一色的宗门衣裳。..
红色的衣,玄色的裳,人人样貌清俊,姿态优雅,一手按剑,一手茶盏,正同一瞬间保持静止,七八双眼睛一眨不眨地地看着她。
什么情况?
众男子被她刚才那一嗓子,吓了一跳,旋即开始七嘴八舌讨论开了。
“阿凉你睡醒了啊,说书先生的故事都讲完了哦。”
“咱们阿凉的木头脑袋好像更不灵光了。”
“胡说,阿凉是开窍了,也想拜师修炼呢。”
“你们说的都不对,我们可爱的阿凉一定是刚才吃多了瓜子,在做噩梦。来,大师兄摸摸头哈……”
一只大手,朝着楚微凉头顶摸了过来。
放肆!
手贱!
楚微凉声色未动,将头一偏,想要避开,但是……
脖子还不太灵活,失败。
梳着两只抓髻的脑袋瓜,还是被那大手给揉了。
她痛苦闭眼:
不要抓我发包包!
干!
-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楚微凉通过搜索这具身体零七八碎的记忆,总算弄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自己眼下只是一缕残魂,附在个木偶人身上。
之前的修为尚存不到一成,而三魂七魄,尚有十分之九随着当年天魔解体,分别跟着九只小妖被送去了未知的地方。
所以,当务之急,必须尽快召回所有小妖,凑齐魂魄,重塑肉身。
而眼前这一行人,则属于她死后才出现的一个小宗门,梵天阙。他们此行的目的,是前往千机宗参加方寂雪和安南婵的大婚喜宴。
那两个人,要成亲了啊。
当年,连仰望一眼,都要小心翼翼,生怕亵渎了的方寂雪。
而今,居然坏了师徒大伦,迎娶自己的徒儿。
所以,从前百年的师徒情分,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毕恭毕敬,所有奉若神明的东西,算是什么?
真是天大的讽刺!天大的笑话!
楚微凉暗中观察这一桌子人,皆是男子,修为不高,但个个生得清秀。
梵天阙,名号虽然气派,可门楣并不大,向来少问世事,也从不出风头,而且奇怪的规矩极多。
例如:只修剑道;只收男子;不要丑人;山中花草树木,飞禽走兽,一律不准成精等等。
在整个宗门里,只有两个母的。
一个是师叔祖五岁的小女儿,温眠。
一个是被师叔祖点化,用来带孩子的傀儡木偶人,小阿凉,也就是楚微凉现在这副身体。
而这位师叔祖,正是刚才说书先生故事里提起的那位剑君,温疏白。
温疏白终年以绡纱遮目,修的是无上剑道,证的是太上忘情。
传说,他那双眼上的绡纱不能摘,摘了会出大事……
当年,北玄精英悉数重伤于洗罪台上,百年之内,天下无人而浩劫至。
万分危急关头,温疏白横空出世,一肩担下前所未有之危难,对北玄堪称有救世之恩。
但那自之后,他便隐居了起来,很少下山。
而究其原因居然是……,因为长得太好看。
好看到无论走到哪里都被成群的女人追着喜欢,实在不胜其扰,于是找了个山头,取名梵天阙,门口立了块牌子,上书:
雌兽与女人禁止入内。
……
这时,茶馆门口,咋咋呼呼进来一大拨宗门打扮的少女,是千机宗的“玉腰奴”。
为首那一个,穿戴高阶一些,手提长剑,进门就指着说书先生嚷嚷:
“好大胆子,又是你在这儿信口雌黄,上次打你还不够?”
楚微凉冷眼淡薄,懒得理闲事。
但同桌却有弟子年少气盛,看不得这等欺负人,刚要站起来路见不平,就被大师兄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