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夫人听到曾氏还活着,眼睛倏然睁大。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她...她还活着,是不是你娘还...你娘也活着?”
此话一出,屋里顿时静谧无声。
先前下人都被陆七七差遣出去候着,如今屋里自有四人。
宣文英怕陈老夫人太过激动,连忙起身站在她身后,轻轻拍打着她的背,让其顺顺气息。
半晌儿,陈显明道,“文君尸身早已入土,这件事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老婆子,你先听七七把话说完。”
左相贾良入狱后,暗影卫接二连三传来好消息。
陆七七得知暗影卫找到,当年丁婉月身边的婢女后,便让暗影卫秘密将人带回京城。
如今面对两位老人的问题,陆七七倒是能回答上来。
她把曾慧娘曾经告诉过她的话,原原本本转述给两位老人。
末了,她道,“暗影卫昨日传来消息,明日便能把拒绝带曾氏入府的婢女带进京。”
陈老夫人久久不敢相信,竟然是二房的婢女,害得陈文君丧失最后回府的希望。
她浑浊的眼睛里瞬间蓄满泪水,右手紧紧攥着手帕,牙关咬紧,半个字都发不出声来。
陈显明沉思片刻后道,“当年临安侯府在京中落府不久,你娘嫁人时陪嫁过去不少家生子。
那时临安侯府有小半的人,都是买来不到一年的仆从。
不过那时候都是家生子管理下人,想来那日定然是出了什么变故,才有机会让人把门房收买。”
陆七七点头,“此事我已派暗影卫调查,当年的门房的确有几个新人。
若说他们连临安侯府嫡女的贴身侍女都不认识。
这定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便让暗影卫顺着这条线往下查,却不想竟然发现那几个门房都死于非命。
而他们的家人,不约而同地收到了一笔横财。”
陈显明脸色变得深沉,他咬着牙道,“这么看来贾良那竖子,早就动了歪心思。
即使临安侯府和安阳侯府不联姻,他也会想尽办法让两家反目成仇!
怪我只有一身蛮力,竟然没有想到让亲近之人所害。”
他回想起劫亲事发后,黎屹不知道从何时起,一心想求他原谅,却再也没有遣人去寻文君。
而今记起曾经种种,想来黎屹那时便已经查到了眉目,不知道他是顾念贾夫人,还是恐惧贾氏一族在大晋朝的势力。
可两者之间,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黎屹隐瞒真相,让他苦苦追寻真相这么多年的理由。
为此,陈显明竟然有些庆幸,当年没有在黎屹临死前,再去看他最后一眼。
那竖子懦弱至此,他不配得到原谅,更不配临死前得到片刻心安!
陆七七宽慰两位老人后,才道,“明日等那婢女入京,我想让曾氏入府,当面与丁氏对质。
既能还我娘当年一个真相,也能在二舅面前揭开歹人的真面目。”
陈老夫人率先表态,“此事由你去安排,倘若此事真有二房参与,老身我绝不宽宥!”
陈显明也道,“对,我和你外祖母只要当年的真相。
你母亲本该平安顺遂一生,如此更不能放过害过她的任何人!”
……
离北王府,内宅。
曾慧娘对胡金飞不光有爱慕之情,更有感激之意。
她用脸颊,亲昵蹭蹭襁褓中的孩子后,才把孩子交给胡金飞,“我自小伺候小姐,这条命都是小姐救下。
此生为了她,让你陪同我奔波十几载,辛苦你了。”
胡金飞接过孩子,低声道,“何谈辛苦,都是我自愿的事情。”
曾慧娘眼眶含泪,“我此去只为还小姐一个公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总算是等到这一日。
等百年后见到小姐,或许小姐还能再夸夸我。”
胡金飞担心她有危险,特意交代道,“万事小心,我和孩子在此等你。”
曾慧娘重重地点了点头,“好。”
……
临安侯府,正厅。
当年设计劫亲之人,已经伏法,临安侯府也开始回归正常生活。
可如今陈显明将众人召集,明显就是有要事相商,倒是让众人摸不着头脑。
陈子烨匆匆赶回府,就听到陈显明严厉的声音。
“婉月为何没来?”
陈思琦刚从丁婉月房里过来,她娘这两日身体渐渐好转,但也不宜操劳,便没有亲自前往。
她站出身,解释道,“回祖父的话,我娘她身子不适在屋里歇着。
祖父要是有要紧事吩咐,思琦可代劳转告我娘。”
陈显明没有理会陈思琦,而是冲着陈子烨道,“既然是你媳妇,就由你将她背来吧。”
话说到此,在场之人都明白过来,今日要说的事情,必须每个人都到场!
陈子烨今日才去看过丁婉月,知道她身子好得差不多,但也不是一点风都不能吹。
现在已然入夏,根本没有畏风一说。
况且他爹也从来不是苛责儿媳之人,今日这么做必然是事出有因。
于是陈子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