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再次醒来,廖文南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简单却干净的屋子里,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又死了重生在哪里。
怔忪半晌,她拖着身子想起来查看,才发现自己那身破烂不堪的衣裳没了,只着里衣,连忙摸了摸,束胸还在才松了口气。
她挣扎着打开门看到外面的情形,判定这里是某间旅舍,此时已是深夜,外面静悄悄的。
虽然好奇是哪位义士救了她,但饥饿难耐,她决定先去填饱肚子。
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可换的衣裳,安慰自己此时她是小郎君,当世贵族郎君,不拘小节也是一种风流。
好容易找到夜里值守的旅舍侍从,顶着侍从异样的目光说了来意。
此时灶间已经灭了火,只剩下一些白日里剩下的蒸饼咸菜。
廖文南也不挑,这几天饿的受不了的时候她都学那些流民挖草根嚼着充饥解渴,此时的蒸饼咸菜对她来说已经是极好的美味了。
要了碗水,掰了蒸饼泡在水里,泡软了一点点的往嘴里送。
她吃的很慢很仔细,只吃了小半个蒸饼,虽然没吃饱还是强迫自己放下箸。
已经连着饿了好几日,她怕吃多了又难受。
她想把剩下的蒸饼拢进袖袋里,才反应过来自己身着里衣,尴尬的笑了笑。
低头又一看,她竟是鞋履也未着,好在裹了足衣。
决定改变活法至今,廖文南终于尝到一丝自在。
早已不是那养尊处优如履薄冰的太皇太后,做个赤足而行的小民,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终于觉得身上有了些力气,慢慢的走回房间。
刚要推门,门突然自己开了,一个年约四旬的男子走了出来。
廖文南吓得差点惊呼出声,双手攥拳就要打上去。
短短三天的磨练,廖文南觉得自己变得有些野蛮狠戾,很多事情更喜欢动手解决。
好在她瞬间控制住自己了,这个微胖敦厚的身躯,打架只能是自己吃亏,若此人心生歹意,只能智取。
“小郎君,你醒了?”
廖文南还在胡思乱想,男子已经露出喜色,略带关切的问。
“你可是烧了半宿,穆大黄给你喂了药,说得丑时末才能醒来,我刚才隐约听到动静,赶忙来看,竟是不见你了”
廖文南一听明白了大半,这就是救她的人。细看男人发髻有些许凌乱,衣衫有些不整,神态疲惫困乏,显然是刚才她折腾的动静有点大,把人吵醒了。
廖文南长身直立,俯身作揖,“文南,谢先生救命之恩,敢问恩人如何称呼”
文南这名字是母亲临终之前所赐,雌雄莫辩。
可能是发烧的原因,廖文南刚才就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嘶哑低沉,正好掩盖她天生清脆婉转的嗓音。
“小郎君不必如此,出门在外谁都有要人搭把手的时候,在下是商队的管事,小郎君喊在下郑管事即可”男人半眯着眼睛笑呵呵的扶起廖文南“夜已深了,我留了些粥食放在你房里了,饿了可以吃些,早些休息,有话明日再说也不迟”
廖文南闻言感激,再次俯身作揖。
廖文南回房果然见榻上放了一碗白粥,捧起来还带着淡淡的温热。
几日不得热食的廖文南瞬间眼眶湿润了。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竟觉得这碗白粥是世间难得的美味。
见过郑管事,腹内有食,所居有榻,廖文南踏实了些,困倦疲累袭来,很快就沉沉睡去。
次日,有人敲门才把廖文南惊醒。
来认识昨晚郑管事提及的穆大黄,商队的随行大夫。
廖文南赶紧俯身作揖,“多谢先生救命大恩!”
单听名字还以为穆大黄是个粗狂的汉子,没想到竟是个看起来气质文弱的男子。
穆大黄来给廖文南摸了脉,和善一笑:“没大事儿,就是饥饿疲乏,多日郁结于心,一时急怒攻心才晕了过去。外伤都是些皮外伤,修养几日就无大碍了。”
廖文南见穆大黄和善,又没有郑管事的精明狡诈,就有意与他攀谈起来。
原来昨日她为未来得及进城,一时急怒攻心,正好晕倒在越氏商队前面。之前也不是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都是拖走了事。
毕竟这世道流民太多,他们已经麻木了。
奈何廖文南很幸运又很倒霉的倒在他们商队马车前,马蹄子踢了她一脚,她在地上打了个滚。
郑管事怕闹出人命晦气,就把她一起带进了城。
廖文南摸了摸胸腹,怪不得昨晚醒来就觉得疼的狠。
这个越氏商队在宵禁之后还能进城,想来能量不小。她还打听到这商队也是一路往北,会路过青州城,她若能随商队同行,就不用受这份磨难了。
越想越觉得可行,廖文南都有些坐不住了。
她听穆大黄说越氏商队在此休整一日,说是要再进一批货物。强自歇息了一日,感觉已经好了很多,就起身去隔壁找郑管事。
郑管事一整日都在外面跑,刚回来就撞见廖文南来找他。
笑呵呵的把她迎了进来,“廖小郎可是有事?”
廖文南拿出一块碎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