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骧运气不错,因为神机工业附近酒馆很多,所以不仅是收集烈酒方便,打听消息也是速度飞快。
胖乎乎的酒馆老板,看着一锭五十两的银子,吞了吞口水,“差爷,您想知道什么,您就问,咱这酒馆,是这一带客人最多的,一天听到的新鲜事,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毛骧强行挤出一丝笑容,“店家,这些日子,有没有外地人来过,或者一些面生的人?”
酒馆老板歪着胖乎乎的脑袋,想了想,“这位差爷,您要是说外地客人,那是一个都没有,来咱们这喝酒的,都是工业城的匠人……”
毛骧一动不动,死死的盯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把三棱破甲锥,“砰”的一声,扎在了桌子上,薄薄的柳木桌子,怎么可能挡住这种利器?
顿时被捅个透明窟窿,毛骧的眼睛一直在盯着他,仿佛桌子上触目惊心的三角口子,不是他捅的。
“不要耍花样,把能说的都说了,这银子是个好东西,但是要有命花!”
酒馆老板胖乎乎的大脸,已经变成铁青色,还微微颤抖,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惹了这位凶神恶煞,但是看着他凶狠的眼神,只能拼命的想。
“这个,这个,这前几天,灰石路上突然出现了一些人,像是游方僧人,有的则像乞丐,虽然都有路引文书,但是一个个穿的破破烂烂的,天天没事就在灰石路上转……”
“这他妈有什么可奇怪的?僧人那么多,能不能说点有用的!”
毛骧手里拿着银锭,上下抛飞,酒馆老板的眼睛,也随着银锭,一上一下。
“有了,有了,他们在求布施的时候,多数会求那些神机工业出来的匠人,”
酒馆老板擦了擦脸上的冷汗,谄媚的说道,“当时咱们也没当回事儿,只感觉是这些僧人势利眼,只挑那些有闲钱的匠人求布施……不知道这算不算差爷您说的有用………”
毛骧的表情丝毫未变,还是阴沉着老脸,盯着酒馆老板没有说话。
酒馆老板慌了,“差爷,咱说的可是句句属实,神机工业那些匠人,天天有吃有喝,还有赏钱,而且他们中间有很多是光棍儿,有钱也没地儿花,只能来咱这儿喝喝酒,喝多了,喝美了,碰到个求布施的和尚,也出手阔绰………”
“哼!”毛骧冷哼一声,“那他们平时都是怎么布施的?”
酒馆老板刚要迟疑。
毛骧就从桌子里拔出了三棱破甲锥,铁器和木头的摩擦声,格外刺耳。
“别别别,我想起来了,那些和尚不知道是什么路数,别的和尚谢布施的时候,要不就是诵唱经文,要不就是给些小法器,这些和尚,非得弄个什么佛手抚顶……”
“佛手抚顶?”毛骧来了精神。
“嘿嘿……就是用手在人家脸上胡喽了一圈……”
酒馆老板讪笑的解释道。
毛骧使了个眼色,身后的几个锦衣卫千户,往后退了几步,便飞奔而去。
与此同时神机工业校场。
刘铁军在这里引燃了,神机工业所有的火药,地上全是焦糊的味道,被炸出来的大坑,虽然已经被填平,但是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味儿,还是久久不能散去。
朱标已经把自己的车架,移到了工业城的校场,常茂则带着兵士,在校场上深挖壕沟,壕沟里蓄满石灰,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又往壕沟里泼了些冷水,然后这些生石灰就开始咕嘟咕嘟的冒泡……
“这就算是来了群狼,大虫,也能被这些生石灰,烧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常茂抹了一把自己雪白的脸,用干布轻轻的擦了擦。
朱标则站在壕沟的后面,面色凝重,“茂弟,你现在就去,去把军中所有出过痘的人,都给孤集中起来!一定要快!然后在营地当中,给他们画一片单独的地界,万万不能掺和!”
常茂恭声应是。
风风火火大半个时辰,常茂带着十几个东宫六率的兵士,急匆匆的赶来。
“殿下,这些兵士,都是出过痘的,”
朱标看着眼前这可怜的十几个人,也是愁眉不展,东宫六率堂堂数千人,结果出过痘的也就这十几个,而且这十几个人究竟有没有抗体?他也不敢说。
这个时候,所有的工匠都在自家的房屋里,房前屋后洒满了石灰,包括那几个得了天花的,所以这个时候,是最好办事的时候。
朱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静的说道,“孤需要你们去干一件事儿!”
十几个兵士,都是东宫六率的老人,对朱标的忠诚度没得说,当下全部跪倒在地。
“愿为殿下效死!”
朱标挥了挥袖子,“别总是死不死的,你们的命也是受之父母,万万不可轻言生死!”
十几个兵士感激涕零,纷纷抬着脑袋,用热切的目光注视着朱标。
朱标的面色有点挣扎,但是他思前想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天花啊,这可是天花!
从古至今,任何的战争,哪怕是人屠白起,也没有天花杀的人多,天花一起,那可真是过村屠村,过城屠城!
而且就朱标的记忆中,能够遏制天花的办法,只有两个,一个是人痘,一个就是牛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