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郎!朱四郎!快把那箱子炮扛过来!误了时辰,有咱们受的!”
一个小旗急得满脸通红,自己也小心翼翼的扛着一个巨大的子炮,急切的说道。
一旁的朱棣也满脸通红,这一箱子炮实在是太沉了,外面的铁壳子,加上前边塞的铅疙瘩,再加上里面的火药,真的是有些分量……
“来来来,我帮你搭个手……”
一个头发不长,满脸笑容的中年人,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帮了朱棣一把,本来朱棣以为是两个人抬,谁知道这箱子在他手中一转,却稳稳的搭在了自己的后背上。
“去吧!”
那中年人嘿嘿一笑,拍了拍朱棣的肩膀,便凑到了小旗身边。
“小旗,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从铁篓子里扛出这么多好玩意儿,平时这可都是难得一见,就算是发下来,那些将官们也都当宝贝似的供着,今天可倒好,堆的像小山一样……”
那小旗却没有理会他,脚下却不走直线,再加上他怀中比大腿还要粗的子炮,让人看得胆战心惊。
姚广孝急忙上去接,小旗顺势把子炮塞进他的怀里,“你个老小子,四郎的孩子实诚,你他娘就欺负他,帮忙就好好帮,要不然就别帮,最看不上你这种偷奸耍滑的,擦……”
那小旗一边说,一边上去帮脸红脖子粗的朱棣,姚广孝倒是哭笑不得,但也没办法,只能扛着子炮慢慢向船舱走去。
这船舱当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火药味,用稻草编织的帘子,四处都是,这东西防水防潮,运送子炮的过程当中,是必不可少,而且在这些稻草帘子的底下,还有一排防潮箱,可谓是滴水不漏。
姚广孝轻轻的抚摸了一把那巨大的子炮,金属冷硬的感觉,刺激他打了一个冷颤,抬眼望去,整个船舱之中,火炮林立,一股钢铁的味道,直冲鼻孔。
“姚广孝!你个老小子,怎么又偷懒?!快点给老子出来!”
小旗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姚广孝嘿嘿一笑,快步走了出去。
码头上。
硕大的船只,整齐的运兵船,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上微微晃动,如同蚂蚁般的兵士,把一箱箱的火器,一袋袋的粮食,刀枪铠甲弓箭塞进了船舱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船只的重量在慢慢变沉,不一会儿就到了水线。
一辆朴素的马车中,朱元璋和朱标父子二人相对而坐。
“标儿,老四上船了?”
朱元璋侧着头,眼睛盯着马车的小窗子。
朱标却老神的坐在那里,慢悠悠的开口说道,“放心吧爹,四弟身边儿子足足安排了数百锦衣卫,出不了事的,还给他安排了一个谋士,那家伙聪明绝顶,在老四身边一定能帮上忙!”
“你小子,咱就是让他去军中历练历练,你可倒好……”
这朱元璋的话,看似是在责备朱标,实际上却十分满意,而且那脸上的笑意,是骗不了人的。
“哈哈……”
朱标的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笑容,“但是这些人不会轻易出来的,保护老四的安全是一定的,但是也得让他稍微吃些苦头,平时也不会对他恭恭敬敬,老四那小子沾上毛就是猴,让他看出来,保不齐会出什么幺蛾子。”
“对!”
朱元璋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有些怀念的开口说道,“这兵营里就是狼窝,没点本事,在那里可立不住脚,老四那小子天生一身武将的骨头,让他见识见识这皇宫外边的世道!”
父子二人相视一笑,马车缓缓的移动,车上还隐隐约约传来说话的声音,“今天足足来了九十多斤奏章,一人一半?”
“咳咳,爹这几天身体不好,这晚上咳嗽的厉害,也吃不进去什么东西,要不标儿你六十斤……”
这苍老的声音,一听就是朱元璋,但是这声音苍老归苍老,底气可是十足,一点儿都没有生病的意思。
“爹,您昨天晚上自己吃了一头乳猪,还喝了大半斤的烧刀子,还吃了两头大蒜,什么时候病的,要不儿子帮你叫御医?”
朱标的声音中正平和……
随着马车渐渐走远,这码头上的兵士苦力,足足少了一小半,吓得负责押运的将官赶紧清点了一遍人数,结果却一个都没少。
粗大的船锚缓缓升起,浩浩荡荡的团队,由应天京郊码头出发,前往上海县,和常茂将军汇合…
而运兵船上,朱棣已经忍无可忍。
这个时候的运兵船,自然不可能有后世那般舒适,阴暗潮湿的船舱,能有一个舒舒服服躺着的地方,已经实属不易,而且朱棣所在的那一个小旗,因为人员太多,船舱中还堆放了很多货物,这让本来就很狭小的空间,变得更加让人郁闷。
“嘿,小子,起来!咱要检查检查这里的货物!”
一个膀大腰圆上身赤膊的兵士,一本正经的说道。
朱棣还没有说话,旁边的小旗朱能就不乐意了,豁然起身说道,“检查什么货物?哪位将军命你来检查的?这片地方是将军划分给我们的,你哪来的滚哪边凉快去!”
那膀大腰圆的兵士一愣,仔细的看了看朱能,这才反应过来,“啊!原来是朱能朱小旗!失敬失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