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
陈祖义美滋滋的睡上了自己的单间,把自己的身体拍在了松软的大床上,感受着身下床垫惊人的弹性,陈祖义的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迷离,这种日子可是他之前想也不敢想的。
想当初他只是海上的一介水匪,如今却成为了燕王府的参将,虽然燕王府如今势微,但只要好好辅佐世子,终究会占得一席之地,他从来都没有认为自己是什么名臣大将。
毕竟大明的勋贵太厉害了,想当年打新平京都的时候,大索四十余天,那一副修罗地狱般的场景,再加上常家的厉害,已经深深的刻在了陈祖义的骨头里。
就算是这个时候,在军中看到常家的人,他也会感觉到心里往外的不自然,这一家人太狠了。
当时新平京都的好几个万人坑,那可都是他们家亲兵亲自埋的,那谈笑之间砍人头颅的样子,简直就是让人心头发慌!
陈祖义挪动了一下身子,脸色惬意的拍了拍胸脯,这种微醺的感觉,简直让人太舒服了,他是大明朝的武官,他完全听从朝廷的命令,他不想升官发财,他只想求个善终,只想求和大明帝国不是敌人!BiquPai.
慢慢的,这陈祖义越想越多,眼皮也开始慢慢的变沉,不一会的功夫,这床榻上就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哪怕是睡着了,这陈祖义的脸上都带着一丝笑容,相比于贼窝之中的提心吊胆,现在的日子简直是仙境一般了……
此时此刻。
朱能和李十斤的房间之中,兄弟二人睡在了一张床上,李十斤袒胸露乳,粗布衣服里露出了密密麻麻的胸毛,虽然没有曹家人那般夸张,但也算是一个小号棕熊,看起来十分唬人。
朱能则是比较斯文,身上穿着一个丝绸睡衣,还用凉水擦拭了身子,轻轻的躺在了床榻的一侧。
李十斤眼神迷离,枕头下边露出了一个乌沉沉的刀柄,正是他那把三棱破甲锥!
朱能看在眼中,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笑意,忽然伸手从枕头下面掏出了一把一模一样的,在电石灯光下摆弄。
李十斤定睛一看,眼神之中闪过的一丝诧异,借着酒劲,含含糊糊的开口说道,“朱能老弟,你的这把刀是从哪儿弄来的,能不能给鸽鸽看一看?”
朱能满不在乎,刚才还清醒至极的眼神,如今忽然满是醉意,随手把那把刀扔在了李十斤的身边。
李十斤拿起刀,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轻轻拧动了一下刀柄,本来坚固至极的刀柄忽然间弹开,里边露出了一块亮闪闪的铜牌。
这铜牌上边写着,“锦衣卫朱能!”
李十斤霍然而起,眼神之中惊疑不定,朱能微微一笑,满脸醉意的开口说道,“你看看,好好的刀子借你,你怎么还给我弄坏了……”
李十斤的神色凝重至极,轻轻拿起自己枕头下面的三棱破甲锥,拧了一下刀柄,刀柄竟然也弹开了,里边也露出了一块铜牌,上边写着。
“锦衣卫李十斤!”
这个小动作自然是没有让朱能看到,但是朱能可以明显在他的脸色之中感觉出异样!
黑暗中,李十斤的脸惊疑不定,这种匕首可是稀罕物,只有锦衣卫的老人才有,自己的这把没丢也没出问题,那么他这把……
朱能微微一笑,把脸转了过去,侧躺在床榻上,慢慢悠悠的开口说道,“睡吧,睡吧,明天还有差事呢,抓紧办了差事,咱们好回去……”
李十斤的眼神更加疑惑,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开口说道,“差事,哪有什么差事?咱们在火车上除了吃就是玩,从来都没说有差事!”
朱能转过了脸,“我的差事……”
李十斤还没等他说完,连忙重重的摆了摆手,“你的差事咱不想听,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也不用跟我商量,今天是咱哥俩都喝多了,等到了北平,咱哥俩在一醉方休!”
这李十斤明显就是不想认账,说的话都是云里雾里,就是不往正地方说。
朱能点了点头,躺在床榻上不再说话,不一会儿就传来了鼾声,这李十斤倒是辗转反侧,这么多年他都是沾到枕头就睡得很死,今天却难得的失眠了,怎么睡也睡不着。
这锦衣卫里面的规矩可大了,这办不同差事的人,哪怕是潜伏在同一个地方,他们之间相互都不认识,谁也不耽误谁,就这样办事的效率还能高很多,否则的话,平日里难免有些不自然。
这两方人假如一旦认出,按道理来说应该全部撤回,重新安插新的人选,但是这李十斤和朱能都知道,他们都是隐藏最深的存在,一旦撤回必然是渲染大波!
而且现在的燕王府已然是没牙的老虎,就拿北平统帅燕王三位的汤二哥来说,人家不管是明面还是暗地里,都是万岁爷的人!
毕竟人家是东宫六率出身,当初要是他在,那曹活驴也不一定能当上禁卫军的大统领!
现在的情况基本上就是已经明白了,所以他们也松懈了很多,否则的话,如果燕王府如日中天,他们是万万不敢喝这么多酒的……
可是在另一边,朱能嘴上正在打着鼾,眼睛却瞪得雪亮,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把三棱破甲锥,嘴角之处划过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