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运兵船上分为两部分,一部分都是云南的兵,这些兵一看起来就是百战精锐,哪怕是在闷热的船上也是枪不离手,哪怕是躺在甲板上熟睡,也是紧紧的抱着枪,眉头微皱,看那样子身边只要有一点其他的动静就会操枪射击!
李景隆心中暗自佩服,这黔国公这富贵还真不是白来的,还真不是因为人家是太上皇最看重的义子,就凭人家这练兵之法,也是当得大明帝国的国公之位。
整个船上巡逻的兵是络绎不绝,哪怕是明知道这海面上不可能有大明帝国的敌人,但他们还是时刻把脸贴在大炮的瞄准器上,这精锐的程度,当真是令人胆寒无比。
可是这运兵船上的一个角落之中,却坐着另外一伙人,这群人衣冠楚楚,看起来一副君子之相,但是面前却放的是七零八落的肉食,一股酒味冲天而起。
蒋瓛微微撇了撇嘴,眼神之中饱含着不屑,看了一眼前边的李景隆,忽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儿,压低了声音开口说道。
“曹国公来这里做什么,可不要给自己惹麻烦啊……”新船说
李景隆的神色一凝,他心中是有数的,自己和这位蒋大人关系不怎么样,当初在新平岛的时候,自己是占据大义,可没少抢他的功劳,本来以为见面就是仇人,但是听这话的意思,这蒋大人是要和自己缓和?
李景隆心中纳闷,表面上却微微点了点头,“就是怕麻烦,才求蒋大人和在下一起来……”
李景隆这话说的有意思,明显就是我知道你是天子鹰犬,知道这发生的所有事情,万岁爷都会知道,所以才请你来,求个心安,与其被别人暗中监视,还不如大大方方的露出来。
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告诉你,我就是在为朝廷着想,我就是为了朝廷着想,才和这群米虫有了交道……
蒋瓛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就不再言语,眼神之中却闪过了一丝凝重。
二人抬眼看去,那衍圣公孔希文坐在众人当中,手里拿着金樽,酒香四溢,这口中说的都是圣贤之学,这做出来的却和一般的纨绔子弟无二。
二人都是微微摇头,就这种人,到了新世界也没有什么用,李景隆心中微微一动,这脑海之中已然百转千回,突然开口说道。
“衍圣公好兴致,在这万里汪洋之上对酒当歌,当真是一件雅事……”
孔希文抬起有些微醺的眼眸,假装刚刚注意到两人,笑呵呵的开口说道,“原来是两位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这孔希文踉踉跄跄地想站起来,李景隆连忙上前坐在了他身旁,笑呵呵的开口说道,“不敢不敢,可不要折煞晚辈……”
孔希文微微一笑,还真就没站起来,周围的人一看自家老师如此威风,心中自然是欢欣鼓舞,这喝酒划拳的声音越来越大,以至于整个船上就他这里嘈杂无比。
李景隆心中冷笑,看了一眼旁边的蒋瓛,本以为他现在应该是在奋笔疾书,把这些东西都记下来,没想到他冷眼旁观,以至于眼睛都半睁半闭,好像不愿意看眼前的景象一样。
李景隆心中疑惑,但还是笑呵呵的开口说道,“衍圣公,估计再过些时日就要到新世界了,不知您有何打算,如果有用得着九江的,尽管开口,九江一定不推迟……”
孔希文哈哈大笑,“圣人之道,源远流长,那些野人没有聆听过圣人之音,只需要在归服王化之地开办讲堂,自然可以把圣人之学发扬光大,等学生再多一点,我自然会四处游讲,广收门徒,为帝国大业鞠躬尽瘁……”
李景隆撇了撇嘴,心中对这个孔希文是万分失望,这人现在已经疯了,还想着广收门徒,把他所谓的圣人之学发扬光大?
他当这是哪儿?他当这是神州中原吗?
当年圣人在列国之间能吃得开,到哪里别人都会以礼相待,是因为什么呢?是因为有周礼八百载的沉淀!
就是因为有了这八百载的沉淀,这世上的人才知道什么是学说什么是书籍,才知道这诸子百家,才知道尊重文人,否则的话,如果大地一片蛮荒,别说是孔子力能托闸,就算是孔子有羽之神勇,那也是白费!
这新世界就是如此,一片蛮荒茹毛饮血,当地的土人只认他们的祭祀,不知道什么叫做圣人之学,很多部落甚至以食人为乐!就这种地方想传播学问,简直就是嫌自己命长了!
见李景隆没有说话,这孔希文的学生站了出来,语气有些不满的开口说道,“曹国公,这是何意,难道对我等不相信吗?”
李景隆一听这话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初闻衍圣公之言,简直是振聋发聩,我是个只知道舞刀弄枪的粗人,自然要想上一会儿才能想明白……”
旁边的人这才满意,脸庞之上都露出了一丝笑容,眼神深处还藏着一丝高傲,好像是他们高人一等一样。
这李景隆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只要是有脑子的人,就知道按照圣人的老一套,在新世界传播学问是不行的,这万岁爷的意思非常清楚,是让他们来安抚民心,让那些土著不再支持叛军。
土著只要不支持叛军,那叛军就是无根的浮萍,大明军队反手之间就可以把他们全奸!
但是这孔希文偏偏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