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那个时候,恐怕没有人会想到,大将军府要在十几年后经历泾河城之战,陷入灭门之危。
除非......
想到一个让人心寒的可能,蒲芳草的手指一根根握紧。
若是真和她想的一样,那此次泾河城之行,怕是难了。
......
五月初九,忌喜丧,易出行。
天才蒙蒙亮起,京都的城墙之上,已然站满了士兵,而在其正中心的位置,还站着一个身穿明黄色龙服的中年男子,他平视着前方不远处,一时之间,也不知他是在看冉冉升起的旭日,还是在看自己这二十万大军。
“陛下,时辰到了。”
富顺看着自远处奔来的宫侍,他伏了伏身体,轻声提醒。
身穿龙袍的皇帝似是回了神,缓缓颔首。
富顺跟着回身,一番示意下去,在城墙之上不远处的地方,响起了“咚咚咚”的铜鼓击打声。
霎时间,在场的所有人都好像无端地涌出了一股力气。
而下一刻,城墙上的声音更是吸引了他们的视线。
“将士们!”皇帝的声音震耳欲聋,他从富顺的手中接过一个看起来很是普通的瓷碗,里面水光盈盈,“今日,朕便以半杯酒水为你们送行,而另外的半杯,待尔等凯旋,必普天同庆!”
说罢,他将手往前伸了伸,一饮而尽。
又是“啪”的一声,瓷碗摔碎在地面上,溅射出璀璨的水花。
城墙之下,众将士皆是大声回应:“凯旋!”
“凯旋!凯旋!凯旋!”群情激昂,就连在旁侧站着的百姓们都跟着喊出了声。
声音传出了很远,就连站在偏僻角落的盛澜清都觉得有些聒噪,她回头看了一眼,忍不住叨念道,“果然,不论在什么时候,身居高位的人所讲出的东西,都是共通的。”
说着,她又是回身嘱咐了一句,“蒲芳草,你一定要记住我刚刚跟你说的话,你救了我两次,我是不会害你的,还有,你也不能一时脑热就冲在最前面,你要知道,战场,可和我们前些日子遇到的小打小闹不一样。”
“你要对其永远保存敬畏之心。”盛澜清忧心忡忡。
她也没想到,这么大一个国家,居然会需要一个还没有成年的小姑娘去上战场,那些男人都是吃干饭的么?
盛澜清越想越气,而在她的身前,身披大氅的蒲芳草却是淡然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她低声轻咳。
盛澜清本来就不放心,见此,更加烦躁:“真是的,早就听说你身子不好,本来前些日子还以为是以讹传讹,没想到真是个病秧子,就你这副小身板,嘶......”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咬着牙打开了腰间的香囊。
她将手伸进去,摸索了半晌,然后,竟抓出了一把粉面一样的东西。
“你们的身上不是总会带着小瓶子小罐子什么的么?给我腾出来一个,然后将这东西装进去。”盛澜清一边朝蒲芳草说着,一边抬头看向蒲芳草身后的墨蓝,她催促道,“这东西你们一定要收好,关键时候,说不定可以保命。”
本来墨蓝还不为所动,可听到这话,她却是明显怔了一下。
蒲芳草也微微挑眉:“保命?”
说起来,她身上保命的东西还真不少。
似是想到了早晨大包小裹而来的明婵,蒲芳草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朝着墨蓝示意了一下。
不管能不能保命,但是对她的关心,她自然要全被接下。
只不过......
蒲芳草再次开口:“这又是你们南疆特有的东西么?”
“算是吧。”盛澜清接过墨蓝递过来的瓶子,然后兜着手心就往里倾倒,“我跟你说,你上战场一定很危险,万一不小心受了什么刀伤啊,剑伤啊,或者遇到什么高烧不退、皮肤溃烂之类的问题,它一定管用,但是——”
“这只是救命药。”盛澜清再次提醒,“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吃。”
毕竟,这东西还没有经过提纯,浓度太大,一个不好,同样是会死人的。
盛澜清捏了捏掌心,然后将瓶子塞进了蒲芳草的手里。
蒲芳草听出了盛澜清的言外之意,她看了盛澜清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不管之前盛澜清是否算计了她,但盛澜清对她的善意,她还是清楚的,更别说,上次的酒楼之事,她记得,在她护住盛澜清她们三人的时候,是盛澜清,拿手护住了她的头。
“我知道了。”蒲芳草的视线扫过盛澜清的手背,然后点了点头,“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听远处的声音,皇帝的那番长篇大论也说完了,接下来,便该起行了。
“啊~”盛澜清皱皱眉,然后朝着后侧看了一眼。
如今几乎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了城门旁,这条向来人多的小路,此时竟有几分萧条。
“她们两个怎么还没来啊?”..
盛澜清所说的自然是范嫣然和阮软。
自上次的酒楼之事后,几人的关系便亲密了许多,因此,在得知蒲芳草要前往泾河城之后,便商量着一起来送行,自然,是盛澜清主动约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