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热血喷了范明珠满手满脸,她一愣,又一次尖叫出声,而两手一抖,那掌心的玉佩竟随之跌落下去,只听得“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摔成了数瓣。
这一下,范明珠不再是惊恐了,她看着地上的碎片,两眼发直。
“小姐!”
就连墨蓝都被吓坏了,她惊呼一声,差点就要抱起蒲芳草飞奔回府里,幸好,蒲芳草及时地握住了她的手腕,一股黏腻的触感袭来,让她停下了动作。
是掌心的血,还好,还好,墨蓝松了口气。
蒲芳草将计划告知墨蓝时,并没有提到这一环,毕竟以墨蓝的性子,是不会同意让她自残的,而若是让她用其他之物代替,她却是不愿的,破绽这种东西,经不得推敲,与其事后被别人发现后悔懊恼,还不如从根源斩断。
这一战,她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蒲芳草安抚好墨蓝,然后状似虚弱地倚在了她的身上,一双眼凉凉地看着范明珠。
玉佩碎了,这在她的意料之外,她原本还想着将这范明珠送回范府,交给那泼辣的范家大夫人亲自磋磨。
毕竟在上一世,范家大夫人和她的一双儿女都死在了范明珠的手中。
可如今却是不用了,没了这玉佩,范明珠再难进范家门。
蒲芳草在心中冷笑。
不过是范家老大遗落在外的私生女,却偏偏要窥伺一些不该拥有的东西,抢了嫡女的身份还不够,还亲手促成了范府和兰景旭的狼狈为奸,更是让范灵萱有了一个高贵的身份,范家的干女儿,范丞相的干孙女。
若非如此,以范灵萱渔村孤女的身份,根本就坐不上安贵妃之位,而没有了那高高在上的位置,她也造不成那么多的罪恶和杀孽。
更别说,范明珠自己在得势后,便下令屠了平江府知府满门,连带着那些稚子奴仆,一个不剩。
想到上一世的事情,蒲芳草再次轻咳一声,将嘴里的腥甜吐尽,若说她最恨的,便是这两个人的冷血。
大将军府用命护着的百姓,不是让他们可以随意杀戮的草芥。
“你们可知我是谁?”蒲芳草缓缓开口,气若游丝。
范灵萱充耳不闻,她看着地上已经破碎的不成样子的玉佩,心中溢满惊慌,她不明白范明珠的玉佩为什么会碎,毕竟书中并没这么写。
她不是应该被送去东宫么?范明珠不是应该被范大人私下接走么?
为什么不一样?
常年依赖书中文字过活的范灵萱僵在原地,颇有些不知所措。
蒲芳草本就没想着得到回应,她只是酝酿了一会,便再次开口,声音中带着一抹难以言喻的凄凉:“若你是太子的妻子,那我是什么?呵,可笑。”
说罢,她眼睛一闭,好似晕了过去。
墨蓝惊呼:“小姐!”
声音之大之惨绝,差点让躺倒在她怀里的蒲芳草原地蹦起,她强忍下动作,默念,早知道墨蓝有这般嗓子,她就不用引这么多百姓来围观了,毕竟,如今别说是围观者,就是这方圆半里,怕是都听到了。
围在四周的蒲家兵纷纷出动,他们面色担忧又身手矫捷地将蒲芳草两人送回了软轿,然后足下生风,转眼间就挤出了百姓的包围圈,消失在了人前。
众人跟着跑了一半,唯有范明珠和范灵萱愣愣地跪坐在原地。
范灵萱满脑子都是蒲芳草的那句话:若你是太子的妻子,那我是什么?
我,是什么?
“她是,蒲芳草……”
嘴唇蠕动,范灵萱的表情宛如晴天霹雳,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认定的贵人,竟然是自己最大的仇敌。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
若上天再给范灵萱一次机会,她恐怕再也不会那么轻易地掏出自己所有底牌,也不会再将自己是太子民间妻子的身份公之于众,可惜,不是人人都有第二次的。
已经被蒲家兵送回大将军府的蒲芳草靠在软塌上,心中无比的庆幸。
推门声响起,她微微侧头,问道:“那些跟着我们的百姓都被送走了?”
“送走了。”墨蓝点点头,拿了条毯子给蒲芳草盖上,眼底闪过一丝温柔,“他们在街上看到您吐血了,都说要将手中的瓜果蔬菜送给您补补身体,一直追到了将军府门口才被大管家给拦住,大管家让人拿了很多糕点给他们,最后都是推脱不了,落荒而逃的。”
说道后面,墨蓝的语调都忍不住微扬,蒲芳草更是忍俊不禁。
“这么多年,真是一点没变。”
蒲芳草一直记得,自己幼年时看到的景象。
父亲每次回京,明明都轻车简行,却偏偏有人能一眼认出,然后周遭所有的百姓便都追着,将自家的瓜果蔬菜往车上送。
这大概,就是他们蒲家人所坚持的东西吧。
明明是笑着的,可眼前却逐渐模糊。
墨蓝看着笑着流泪的蒲芳草,心口处也同样泛起酸涩,眼皮快速眨动,她又道:“不过这次大管家可失了算,还是有两颗白菜和一尾鲫鱼留在了咱家门口。”
“哦?”
蒲芳草惊诧地瞪大了眼睛,要知道,因为百姓的热情,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