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符纸上事先还涂抹有姜黄,姜黄碰上碱溶,自然就会现出血红色。”韩彻走过去拿起被砍出血色的符纸,将巫医老底一把揭开:“所谓的斩杀妖邪,不过是欺蒙拐骗,为你谋得私利的江湖戏法!”
“原来竟是这样!”
“你这巫医,怎得如此可恨!”
围观百姓先前有多信重,如今被韩彻揭露真相,便有多愤怒。尤其是那病者家人,本就因家中父亲重病,为求能医治好重病,才冒着违背朝廷禁杀耕牛律法的危险,耗费众多银钱请来巫医看诊。
如今知晓全是一场骗局,家中父亲病情这两日也未曾见到好转,还越发病重,顿时怒意滔天。病者儿子更是冲过去,一把便揪住巫医衣领,对着他大吼道:“我呸!你这骗子!若我阿父有个好歹,我定叫你偿命!”
“我,咳咳……”巫医被韩彻当着众人面拆穿了个一干二净,心中惊惧一时到了顶点。此刻脑中杂乱如麻,心知必须得赶紧想个办法来脱罪。然纵使他心急如焚,思来想去,一时竟怎么也想不出一点办法来。
“来人!将这骗子与我绑了,带去县衙。”韩彻不再去看巫医,直接就是将人抓了。
眼见着就要被抓,巫医当即大喊:“我未曾宰杀衙门发放下来的耕牛,你们不能抓我!”
“胆敢行如此欺诈之举措,只为谋得私利,枉顾他人性命,竟还抓你不得?”韩彻扬了扬手中的七星剑和符篆,厉声道。
“自是该抓!若非大老爷及时戳穿,赵家怕是得人财两失!”赵里正忙接话道。
想他之前也被欺骗,还真以为这巫医是那等有大神通的。此时还不赶紧表态,赵里正生怕韩彻还要对他治罪!
“你言宰杀非衙门发放耕牛,不得抓你。然朝廷律令,无故宰杀耕牛者,徒一年半。你,还有赵家,今日一并都得随我去衙门领罪受罚。”韩彻又说道。
今日若不对赵家做出处罚,来日少不得还会发生同样的事。真当以为宰杀的不是衙门发放的耕牛,便是无罪了么!
巫医作主犯惩治,赵家按从犯处罚。也好叫安南百姓都知晓,衙门如今对无故宰杀耕牛的行为,坚决惩治到底!
……
韩彻和韩老三回到县衙后院时,天色已然暗淡。
“发生何事了吗?”柳氏瞧着二人神色有些沉重,不免担忧的问道。
“无事,碰到一些江湖骗术而已。”韩彻冲着她笑了笑,问道:“阿娘,餔食可置备好了?我有些饿了。”
“早就做好了!正等着你们回来。”柳氏忙道,一面又赶紧吩咐厨娘去把饭食呈上桌。
“阿三,你也快去吃饭吧!吃完今晚早些歇息。”韩彻说道。
“是。”韩老三应道。
其实韩彻并未多饿,只是想早些吃完餔食,早些去办正事。
在瞧着柳氏仍在担忧,食用餔食时,韩彻便将事情经过简单讲述了一下。
“似这等江湖骗子,定要重罚!不重罚不足以警示!”三娘肃着小脸言道。
“嗯,没错。”韩彻笑着点头。
“那病者现在如何?”柳氏又问韩彻。
“进城后便着人送去寻老大夫处看诊。”韩彻说道。
“希望没被延误病情才好。”柳氏叹气道。
韩彻闻言,神色再度变得凝重。
四娘瞅着韩彻面色不好,便拿着筷子给韩彻夹了桌上她最喜欢的一道吃食,软软糯糯道:“二兄,你吃这个,可好吃了。”
韩彻笑着吃下,夸道:“确实味美。”
待到餔食吃完,韩彻便回了书房研磨书写。
之前虽当着赵家村村民的面,拆穿了那巫医的骗术。但在韩彻看来,光是赵家村村民知晓还不够。
说起来,巫和医本是同源,最初甚至都没有明确的界限。安南一些巫医在给人治病时,通常也是以巫术为主,医术为辅。
所以这些巫医并非全无本事的,他们将巫术和医术混合使用,也曾医治好许多病人。
安南县如今又只剩县城这一位正经老大夫,韩彻思考再三,便没想着一定要对这些人赶尽杀绝。如那些真懂得医术的巫医,依然还能凭本事谋生。
但似这等假借神灵鬼怪妖邪之名,用以诓骗百姓,残杀耕牛,只为自身谋得利益的手段,坚决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