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话，沈嘉柠愣了几秒，甚至顾不得去想别的，惊讶的看向裴时瑾：“你有真迹？托尔泰兰的《月光下的城堡》？”

“恩，在我家。”裴时瑾眸色幽深，凤眸直视着她，又强调了一遍。

顾相思轻笑出声，忍不住咳了两声嗓子，打趣道：“哎呀，估计等宴会结束要很晚了，柠柠要不你睡那吧。”

沈嘉柠回过神来：“？？？”

冯婧怡听着几人的对话，气息不稳，又恨又气，险些直接被气到哭。

裴时瑾竟然有真迹？

还要就这样送给沈嘉柠……

那她今晚折腾这一番，又得到了什么？

沈嘉柠的视线落在冯婧怡那张近乎扭曲的脸上，带着几分可惜的看向一旁已经被红酒浸湿的手稿，感叹道：“真是可惜，不过想必冯小姐也不在意。”

“沈嘉柠，你别得意！”冯婧怡恶狠狠的开口，而后红着眼圈看向裴时瑾，再度道：“阿瑾，这个女人对你根本就不是真心的，她不过就是为了利用你！你和她在一起你迟早会后悔！”

裴时瑾眼底多了抹不耐，大手攥着沈嘉柠的腕子，沉声道：“如果我没能让她爱上我，那就是我不够好。”

沈嘉柠愣了几秒，恍惚的看着他。

宴厅璀璨的灯火映照下，他那张俊逸冷厉的面庞像是镀了层金辉，剔透而干净，好看得不得了。

不等她回过神来，裴时瑾便拽着她的手腕转身走向宴厅一侧的走廊。

沈嘉柠被拽的踉跄了两步，而后匆匆跟上。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刚刚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是不是就回来了？”沈嘉柠一面跟着他，一面忍不住问。

“恩，刚落地。”裴时瑾温声开口，面对她时，总是多了些耐心。

两人在走廊里停下，沈嘉柠不满的瞪向他：“骗子！你怎么不告诉我，不是让你不要着急……”

沈嘉柠虽然欢喜，却也止不住有些恼。

尤其是想到他的伤，这么短的时间也不知道养没养好，结果他便这么跑回来了。

“苒苒，我想你了。”裴时瑾把她拥入怀中，低声开口。

沈嘉柠恍惚了片刻，喜欢他喊自己这个名字。

沈嘉柠这个名字用了这么多年，她恐怕已经不习惯再改，可这个名字却是由宋家所取，见证了所有的欺骗和谎言、甚至是伤害。

可沈墨苒这个名字不同，虽然她只拥有过她不过短短几年，可与之相关的记忆，却都是美好。也只有那些最爱她、最亲近的人才会称呼她这个名字。

所以沈嘉柠喜欢他这么唤她。

沈嘉柠沉默半晌，双手环抱住他的劲腰，仰起小脸轻声道：“我也是。”

走廊的光线十分昏暗，她微仰着头，一张小脸明艳动人，瞳仁漆黑明亮，倒映着他的影子，像是有星星。

裴时瑾情不自禁，单手捞着她的细腰，忍不住俯身吻上她的嫣红的唇瓣。

沈嘉柠闭上眼没拒绝，只要一想到苏明烨发给她的照片，便忍不住会想起前世，当即将他抱的更紧了些。

*

而此刻，宴会另一边。

沈嘉柠被裴时瑾拉走后，冯婧怡和邢薇也灰溜溜的离开，脸色难看。

江澄明站在原地，视线落在沈嘉柠离开的方向，目光清淡，让人看不出什么不对。

顾相思用手肘碰了碰他：“抽烟么？”

江澄明收回视线：“走。”

两人一拍即合，当即走向宴会一侧的露台，顾相思从手包里翻出个烟盒，做着精致指甲的手指从烟盒里抽了支烟出来递给江澄明，而后又抽了支自己叼在嘴里。

“今天多赚的两个亿直接拿出来入股你和柠柠的公司，老规矩分三份，一人一份。”

顾相思没骨头般撑在露台的栏杆上，夜晚的江城很美，秋夜的晚风凉爽而不黏腻，只让人说不出的畅快。

江澄明站在她身侧偏后一步的位置，少了些平素的端正，一只手捏着烟，淡白色的雾霭散开，见男人那双清冷疏离的眼衬的更加凉薄。

“怎么，心情不好？”顾相思没回头，却也大概知道他在想什么。

“没事。”江澄明淡淡应声。

顾相思嗤笑出声：“我是真不明白你，你守着柠柠这么多年，干嘛不说？”

江澄明眸色冷清，瞳孔的颜色很浅淡，像是上好的琉璃。

“总不能所有人都得偿所愿。”

他只要能守在她身边就够了，她可以永远去做她想做的事，可以去爱她想爱的人，而他，永远都会是她的退路。.

他永远也不会让她孤身一人，除非他死。

顾相思目光飘远，没再做声。

江澄明向来就惯着柠柠，怕是就算柠柠想死，他都能面不改色的去递把刀。

总之，她理解不了。

她若是喜欢，无论如何她也是要抢过来的。

一颗烟抽尽，顾相思掐灭烟蒂，转身朝宴厅走去：“走了，我去找点事。”

*

事不来找她，她自然要去找事。

人生苦短，总不能日日虚度。

江澄明仍旧站在原地，只片刻，便已经神色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