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物研究院。
刺耳的警报声响彻了整栋建筑。
研究室里纸张满天乱飞,数十台碎纸机功率全开,所有研究员的心里此刻都绷着一根弦,紧张有序地将身边的文件轮次送入机器的进纸口。
“快快快!那帮狗腿子要冲破防线了!”某位研究员冲到门口扶着门框大喊。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回头,眼神里充满了惊恐,手上的动作不由得加快了起来。
“妈的!还有三十公斤!”某位研究员抱头崩溃喊道。
“赶紧用封印物上强度啊!”另一位研究员头也不回,手忙脚乱地给出建议。
“不行!”满头大汗的组长站出来反对,“审判院有备而来,他们带来的封印物,对我们能够调用的都有压制效果!”
“该死!要不然把观察室的门都打开,跟他们拼了!”有研究员想要破釜沉舟。
“观察室里可都是些危险物品!搞不好会危及市区,我们又不是敢死队,犯不着跟他们玩命!”但这个想法一经提出就立马被人扑灭了。
“带上所有能调用的封印物!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赶紧把文件处理掉,绝对不能落到那帮人手里!”组长拍拍手号令全场,随后他环顾人群,想到了什么似的问,“程渡呢?”
“程渡研究员负责处理室,那边只有他一个人!”立刻有研究员回答。
组长听完没说什么,紧皱眉头点了点头。
“组长,处理室可都是机密啊,程渡一个人能行么?”有研究员担心地问。
“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要撬开那家伙的嘴,比登天还难。”
·
处理室。
程渡正坐在电脑前挨个清除所有的实验数据,他的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跳跃,计算机中所有储存在本地的数据正在一行行消散。
只有在这种时候,程渡才能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
因为契约的缘故,程渡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和别人正常沟通过了。
他遇见恶魔,是在一个下着冷雨的傍晚。
那时候他还是一家普通研究机构的普通研究员,因为不太懂得人情世故,所以每年的职称评审答辩虽然他都按照要求报名参加,但依然没能有他通过的机会。
那个傍晚,答辩刚刚结束他就知道这一次也同样是走个过场。抛去研究员的身份,他不过是个三十多岁,不善言辞的大龄未婚男。
研究员们的学术成果都差不太多,就算他来得早,成果多一些,但在名额有限的情况下,永远都是那些能说会道的新人获得升职的机会。
这么多年来,他觉得其实自己并不喜欢这份工作,可除了闷着头做研究,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窗外下着灰雨,程渡一如既往地来到吸烟区,抽出一支香烟来准备点燃,但冷风像是在有意逗弄他,一次又一次地吹灭他手中的火。
下一秒,一只苍白的手伸到他的面前,替他引燃了烟丝。
“你的打火机,不防风。”
这是恶魔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他甚至没能注意到到这个站在吸烟区默默看雨的男人。
男人的长相普通,细看甚至还有些秃顶,他穿着普通的行政夹克,看起来像是单位上来视察的领导。
“我是恶魔。”随后,男人平静地自我介绍。
程渡只是愣了一下,没有太惊讶。
他其实不太在意这个男人是人类还是恶魔,即便真的是恶魔,那他刚刚也帮自己点燃了烟丝不是么?
程渡没有说话,继续默默地抽着烟,他有些疲惫,打算抽完这支烟就请个假回家。
“你好像很失意。”恶魔继续向他搭话。
“我观察了你很多年,每年这个时候你都会从那间屋子里出来,走到这里抽一支烟。”
“......”
“你,一定很讨厌他们吧?”恶魔的语气循循善诱。
程渡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我可以帮你。”自称恶魔的男人忽然以一个夸张的弧度咧起嘴角。
程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那天下午的事情在他的脑海里愈发模糊。
他只记得连绵到天际的灰云和冷雨,还有那个模样透着荒诞和滑稽的男人。
不久后,答辩的结果公布,他是全场唯一一个通过的研究员,理所应当地拿到了当年升高级职称的名额。
不过关于这场答辩,单位内一时间传得很邪乎。
据说除了程渡,别的研究员在答辩中忽然变得语无伦次,各种没有意义的车轱辘话翻来覆去地讲,根本就不知所云。
来参加答辩的教授听到一半就开始摘眼镜擦汗了,旁观的单位领导更是坐如针毡,以为研究员在拿他寻开心。
“这是他们应得的。”男人的声音出现在他耳边。
程渡直到那一刻才愿意相信,原来这个男人或许真的是“恶魔”一类的东西。
虽然拿到了高级职称,但程渡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开心,不久之后他辞去了研究机构的工作,独自一人呆在家消沉了很久。
恶魔像是缠上了他。
几个月以来,无论程渡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