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打酒垂下眼睫,阴影遮住了他玫红色的眼睛。
【三月初步检测状态——疯狂。】
“其实……我觉得我挺清醒的。”
三月弥生试图为自己辩解。
他现在的存在状态很奇怪,说他醒着吧。他的身体又的的确确在昏迷状态。
但是他又能明明白白看见发生的事情,这是不是梦他还是很清楚的。
要说的话,应该说他在苏打酒脑子里醒着。
没有那种硬生生被塞进别人脑子里的感觉,反而有种本应该如此的感觉。
这就是我的脑子。
三月弥生冒出这个念头。
这有点好笑,他想。
嗨,我有两个脑子。
可能还不止两个。
三月弥生能够感觉到,就像是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或者说比那还要亲密一些,只有一个大脑,只有一个人。
他们就是一个人。
他们能够交谈,不过自己和自己说话就像是自言自语一样,那有点奇怪。
至于分歧和争吵?
人总要面对很多选择,一些人有选择困难,那会让他们开始纠结。
这很正常。
不用担心,在身体行动之前,思想的纠结和争吵就会统一目标,他们不会像一般人那样犹豫那么久。
那没有必要。
三月弥生不可置否地想起日记本上的那句话——“我们共享喜悦和疼痛”。
原来是共享大脑的共享吗?
三月弥生想要笑,或者说他已经在笑了,他像一个疯子,但是苏打酒没有笑。
苏打酒的视角是正常的,没有奇奇怪怪的建筑和生物,也没有纠缠在一起的人体组织,更没有什么会活动的尸体,除了视野边界的一小行黑字。
【16:05:33】
【检测三月状态:疯狂。】
除开这个,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正常人。
三月弥生想要鼓掌,但是他突然发现自己没有手。
嗯,他没有这具身体的控制权,主导在苏打酒那边。
他现在能做的事情只是单纯地看着,除此之外他什么都做不了。
不过虽然这个日记格式是一样的,但是对方的是过去式。三月弥生自己的那个,在出现和画面相匹配的既视感之后,文字就会变成红色。
苏打酒……
或者说应该叫他八月。
八月。
三月弥生想着,他们的关系更加亲密,应该像以前那样称呼他。
以前……?
三月弥生知道八月在隐瞒他什么。
比如他看不到八月的记忆,对方没有完全对他开放大脑。
这很正常,谁会信任一个神经病不会在自己脑子里乱来呢?
“三月,你疯了。”苏打酒在脑子里陈述道。
三月弥生:“……?”
其实我不一定疯了,神经病和疯子还是有区别的。
“你换代失败了?”苏打酒问道。
“换代?我不知道。不过这个是什么原理?我的大脑在说话?哦,这可真是……”三月弥生又开始想笑。
“非常好笑。”八月用平白直叙的声音接上回答,他知道三月弥生想要说什么。
“你这样理解也没有问题,就像鲸一样用人类听觉捕捉不到的波长进行沟通,比如大脑在唱歌。”
八月在给三月弥生解释,而三月弥生正在看着八月把自己昏迷的躯壳绑到椅子上。
“你在做什么?”三月弥生问道。
没有记忆的他因为信息的不同无法理解这个行为。
“帮你洗刷冤屈啊,杀人警官先生。”
“哦?所以不是我杀的?”三月弥生试图让“灵魂”做出动作。
“不是你,不会是你,不能是你。”八月像是在和他强调什么,某种规则。
“苏打酒,你在做什么?”诸伏景光看着苏打酒的动作感觉不能再沉默下去。
无法听见两边交流的诸伏景光只感受到了压抑的沉默,他是个正常人,所以听不见两个大脑在唱歌。
只能依据常识判断的诸伏景光感觉到苏打酒和以往相比较的异常,苏打酒向来不会在他面前沉默这么久。
诸伏景光不会知道苏打酒是和那个昏迷家伙的大脑在聊天,他们两个才是一伙的。
也不能完全这么肯定,毕竟两个大脑都知道。如果是有必要的,他们捅对方刀子可以捅得很利索。
“揭露真相。”苏打酒如此回答着,拉紧了绑住人的绳子。
苏格兰:“???”
“我知道的,三月弥生。我想你们应该认识,对吧?诸伏景光先生?”
苏格兰攥紧了拳头,感觉手心紧张到出汗。
对方没有叫他苏格兰,而是用了诸伏景光这个称呼。
“因为苏格兰很容易心软……嗯,其实苏格兰你要是愿意杀掉他,这次信任危机就算过去了。毕竟只要证明你没有被那些警察策反就好了。”
杀?杀掉谁?
三月弥生?
当然,当卧底总是会遇到这种事情,如果要与从前的友人、同事对上的时候要如何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