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九章 逍遥游(3 / 10)

,也不是那种笔直一线的御风,而是大步前行、双袖晃荡的那种,只不过御风同时,不忘左右打量几眼,便显得贼眉鼠眼居心不良了。

黄钟侯便站起身,收起酒壶,施展一门耕云峰独门秘术遁法,身形瞬间如云雾没入白色云海中,悄悄尾随而去。

只听那年轻容貌的外乡道士,念念有词,什么结成金丹客,方是我辈人。什么烟霞万千,金丹一粒,天青月白,山高风快,无限云水好生涯。

然后只见那道士到了一处名为扶鬓峰的山头,开始从半山腰处攀援崖壁而上,身轻举形,倒是有几分飘然道气,身姿矫健若山中猿猴。黄钟侯始终隐匿身形,要看看这个鬼祟家伙,到底想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年轻道士似乎是个天生的话痨,在这四下无人处,也喜欢自言自语,伸手扯住一根薜荔藤蔓,道士背靠崖壁,抖了抖道袍袖子,抖落出一块大饼,伸手接住,大口嚼起来,含糊不清道“云间缥缈起数峰,青山叠翠天女髻,葱葱郁郁气佳哉。好诗好诗,趁着诗兴大发,才情如泉涌,势不可挡,再来再来,曾与仙君语,吾山古灵壤,高过须弥山,洞府自悬日与月,万里云水洗眼眸,独攀幽险不用扶,敢问诸位客官,缘何如此,听我一声惊堂木,原来是身佩五岳真形图。”

听得暗处的黄钟侯一阵头疼。

一直并无云霞山修士居山修道的扶鬓峰,是一处秘密禁地。即便是祖师堂嫡传修士,都不太清楚此峰的历史渊源,只知道地仙拣选山头作为开峰道场,此峰永远不在挑选之列。

而导致云霞山现在尴尬局面的症结所在,恰好就出在这座山峰。

传闻云霞山的开山祖师,当年在宝瓶洲开山立派之前,曾寻得远古治水符及不死方,故而在扶鬓峰秘境仙府之内,有那银房石室并白芝紫泉,是云霞山灵气之本所在。

临近山顶,有一处古老仙府遗址,设置有重重山水迷障,门口又有两圆石,天然石鼓状,修士扣之则鸣,分别榜书篆刻有“神钲”、“云根”。

黄钟侯心生警惕,因为那个道士好巧不巧,就来到了这边。

陆沉看着门口石鼓,叹了口气,篆刻犹新,只是那些神人旧事和仙家灵迹,都已过眼云烟了。

山下的辞旧迎新,是年关,山上的辞旧迎新,是心关。

忘记是哪位大才说的了。

大概是贫道自己吧。

陆沉转头笑道“耕云峰道友,一路鬼鬼祟祟跟踪贫道,在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道友是打算劫财”

黄钟侯现出身形,道“这位道友,不如随我去趟云霞祖山,见一见我的师尊”

云霞山掌律韦澧,正是黄钟侯的传道人。

陆沉摆摆手,“算了算了,你家云霞老祖如今又不在山上,贫道便无故人可以叙旧了。”

黄钟侯一时语噎。

云霞老仙,正是云霞山的开山鼻祖,自然早就兵解仙逝了,数位嫡传弟子,通过各自的开枝散叶,才有了如今宝瓶洲云霞十六峰的大好局面。

而云霞山之所以仙法亲近佛法,这其中又牵扯到一个历史久远的内幕,因为都说那位云霞老祖师,其实出身中土玄空寺,不过却不是僧人,而是某种神异。

陆沉作虚握手杖状轻轻戳地,微笑道“木上座,是也不是”

黄钟侯不明白这个道士,到底是在故弄玄虚,还是当真确有此事。

陆沉啧啧道“看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糊涂模样,不似作伪。看来是贫道的那位云霞老友,当年不好意思与几位嫡传泄露自己的大道根脚,其实这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应该在你们云霞山祖师堂谱牒上边的序文当中,浓墨重彩大书特书一笔才对。”

在云霞老祖尚未离开玄空寺之前,陆沉也未曾乘舟出海,曾经与了然和尚见过一面,道法佛法,各说各话,不过用陆沉的话说,就是“道门真人不贬佛,佛家龙象也知道”,一场说法,两杯清茶,相谈尽欢。

而云霞老祖的真身,早年正是玄空寺那位住持手中的手杖。

了然和尚手持“木上座”,曾经轻轻敲过陆沉肩头一下。

陆沉不躲不避,算是白白送给那位“木上座”一桩开窍道缘。

这才有了浩然天下后世“一棍打得陆沉出门去”的佛门公案。

陆沉抬起手,做了个仰头喝酒的姿势。

黄钟侯犹豫了一下,还是丢过去一壶云霞山秘酿的春困酒。

陆沉揭了泥封,嗅了嗅,满脸陶醉神色,眯眼而笑,“真是好酒啊。”

黄钟侯说道“喝过了酒,还是得劳烦真人去一趟祖师堂。”

上次那个擅闯山门的外乡人,后来是真去找了绿桧峰蔡金简,黄钟侯才没有对他不依不饶。

陆沉点点头,“如此正好,贫道真要与你那位山主师伯谈点正事,有人帮忙带路,免得贫道像个无头苍蝇乱撞。”

黄钟侯说道“希望真人最好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