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走火入魔了。说不定第一个察觉到福地天地异象的,不是你们,而是魏良。”
南苑国太上皇魏良,未能成为第一位结丹修士,陈平安倒是没有太多惊讶,魏良到底还是年纪大了,且修道晚了。在甲子高龄开始正式登山修行,虽有秘笈,是落魄山这边按照约定赠予的石函,内藏道书三卷,而且南苑国为这位主动禅让的太上皇,拣选一处龙气旺盛之地,大兴土木,秘密建造了一处道场,而魏良本人的修道资质确实极好,破境速度不可谓不快,虽说属于走了捷径,在山上却也可以列入旁门左道的范畴,而非心术不正的邪魔外道,魏良的地利人和都有了,结果还是被湖山派高君捷足先登,就像魏良机关算尽,只差了一份“天时”,这其实就是莲藕福地大道运转有序,出现了一种对外来势力干涉的无形“排斥”。
不过按照最早落魄山跟南苑国的约定,落魄山这边只保证魏良能够跻身中五境,怕就怕人心不知足,登高后,眼界一开,野心勃勃,就像把胃口撑开了,就总觉得饿,永远吃不饱。
朱敛说道“被虚无缥缈的大道压胜,导致魏良未能第一个结金丹,对落魄山而言,其实是好事,莲藕福地的大道愈发凝练了,说不定将来都有机会出现一位传说中的小老天爷。”
这类被笑称为“小老天爷”的洞天福地之主,类似百花福地的花主,竹海洞天的青神山夫人,都属于应运而生,极其罕见。
陈平安淡然道“云窟福地当年那场浩劫,就是前车之鉴,这种事情,好坏难料。”
姜尚真一直猜测云窟福地当年那场变故,玉圭宗祖师堂几个老家伙的操控只是表面原因。
只是姜尚真找了这么多年,始终没能找出那个存在。
这就出现了一场极为玄妙的对峙,姜氏与这个躲藏极深的存在,各自能算半个云窟福地的主人。
朱敛笑道“真有这么一号道友出现,只需公子亲自出马,与对方聊几句,坐而论道一场,也就谈妥了。”
何况落魄山对莲藕福地的栽培和养护,不可谓不仁义公道。
陈平安苦笑道“说得轻巧。”
当年即将离开尚未被老观主一分为四的藕花福地,陈平安在京城酒楼,见到了主动设宴的皇帝魏良,那会儿还是正值壮年的皇帝陛下,志向高远,励精图治,想要一统天下,后来天下动荡,种秋辞去国师,魏良在天下大一统和独自证道长生不朽之间,选择了后者,主动退位给皇子魏衍,二皇子魏蕴被幽禁起来。再后来魏羡曾经重返福地一趟,作为南苑国的开国皇帝,历史上第一位派遣方士访仙的人间君主,这个老祖宗,见着了太上皇魏良、新君魏衍这些“子孙”,按照裴钱的说法,当时的见面场景,就很搞笑了。想必就是从那个时刻起,魏良就有了修道之心,不过魏良通过国师种秋,与落魄山达成了一个口头约定,魏良将来愿意加入落魄山谱牒,“位列仙班”,但是他希望能够亲眼看到南苑国一统天下,其实言外之意,就是魏良在试探落魄山,若是修道有成,既然能够呼风唤雨,就要以仙人之姿帮助南苑国吞并松籁国在内的三方势力。
落魄山当初既没有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只因为魏良还是不太清楚,等到天下有了越来越多的练气士,就没有谁敢说一家独大了,自然就会形成相互掣肘的格局,一座天下,例如各国钦天监练气士对武夫宗师的“盯梢”,练气士之间的道法切磋,道脉相近者争夺独木桥,每一次山上法宝现世、对每一个修道胚子的争夺,往往都伴随着老辈练气士在勾心斗角中的陨落,此外沙场军伍武卒对诸多练气士的各种针对措施,都会一一出现。
相信如今的魏良已经意识到这一点,随着松籁国湖山派的蒸蒸日上,出现越来越多的练气士,在山上修行一事,显然要比南苑国更有先手优势和后劲,未来数十年内,谁兼并谁都不好说,所以这就导致南苑国必须花费更多精力,鼎力扶持五岳山君和江河正神,据地抗衡湖山派的修道之人。
沛湘说道“山主,来时路上,我和朱敛跟掌律长命商量了一下,这高君与钟倩,总是要见一见的,尽一尽地主之谊。”
陈平安点点头,再问道“这个金身境武夫,是怎么破境的”
沛湘嫣然笑道“是一个北晋国原本籍籍无名的年轻武夫,资质根骨都好,运道更好,在北晋国京城大闹了一场,逃出京城,身陷重围,被两位六境武夫领衔追杀,竟然被反杀一个,归功于临时破境,逃命途中得了份敌对双方都始料未及的武运。”
说到这里,沛湘眼神妩媚,瞥了眼身旁那个笑呵呵的老人。
在那位道法通天的老观主手上,藕花福地天下十人,每甲子一役可敲鼓得仙缘,只有“贵公子朱敛、谪仙人朱郎”,差点做成了一桩前无古人的壮举,在那南苑国京城内,以一人杀九人,更奇怪的,是朱敛明明可以就此独自敲鼓“登仙”,就像偏偏活腻歪了,故意白送了一颗人头给丁婴,得了那顶银色莲花道冠的年轻丁婴,从此开始武道登顶。
朱敛微笑道“不知何时,莲藕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