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意义不明的啊啊声。
纵使林随安对他没啥好印象,此时也不忍再看,移开了视线。
裴诗均的情况好一点,只是面色发绿,有些腿软,被花一棠搀住,勉强保持站立。
“天哪,冯三郎啊,你怎么变成了这般模样!凌芝颜!都是你破案不力,玩忽职守,放走了嫌犯!如今害死了冯氏三郎,你就是罪魁祸首!我周某人定要好好参你一本!”周太守哭得好像死了亲爹一样。
冯松恶狠狠瞪着凌芝颜,双瞳如同染血。“凌氏不愧是五姓七宗之一,果然与花氏沆瀣一气!”
凌芝颜表情并无波动,“此人并非冯愉义。”
“昨夜三郎失踪,昨夜寻到这具尸体,不是三郎是何人?”周长平大叫,“凌芝颜,你酿成大祸,休想矢口否认!”
“冯公说冯愉义吃完晚膳后回房歇息的时间是酉正,根据王壕交待,他与东晁接头时间为亥正,之间仅隔了一个时辰,一具尸体要烧成这般焦尸状,最少需要半个时辰以上,还要加上拐人、杀人、运尸的时间,根本来不及。”凌芝颜示意仵作送上检尸格目,边翻边道,“尸体虽然烧焦,但内脏保存还算完整,胃部空荡,并无食物残留,说明此人死前一个时辰以上未曾进食,和冯愉义进餐时间不符。”
冯松挣扎着站起身,“他、他真不是三郎?”
“不是。”
“那三郎在何处?!”
“请冯公务必配合,凌某需仔细搜索冯愉义屋子,询问冯氏所有人的口供。”
冯松瞪大眼睛,“你意思是三郎还活着,你能找到他?”
凌芝颜皱眉:“我不能保证。”
冯松的表情似乎是想把凌芝颜啃了。
周太守立即表忠心:“冯公放心,我就算将整座扬都城翻过来,也要找到三郎!”
“那还等什么?!”冯松怒吼,转身出门,周太守紧随其后。
凌芝颜重重叹了口气,还是追了上去。
至始至终,花一棠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静静看着尸台上的焦尸,他的身形单薄,衣衫洁白,衬得背影犹如娇弱的花瓣,风大点都能吹跑了。
裴诗均犹豫着上前,“四郎,若这个不是冯愉义,难道是……陈竹?”
“陈竹定是一直跟在我们身边,才被误认成了纨绔,招来杀身之祸。”花一棠的喉结动了一下,“是我的错。”
*
几个时辰后,凌芝颜带回了消息,冯愉义的失踪和之前的蒋宏文一样,屋内无任何打斗痕迹,也没有任何目击证人,加上冯宅之前乱成一团,破坏了现场,连靳若也无法追踪冯愉义的去向。
“我们之前推测带走蒋宏文的是官府中人,如今看来,大约是推理方向错了。”林随安道,“若按东晁的功夫,他大可不着痕迹直接掳人。”
“东晁的刀法虽然高超,但潜行腾跃的功夫却是一般,凌司直带我去冯宅的院墙和屋顶上看了,没有东晁出现过的痕迹。”靳若道。
林随安:“你是说东晁的轻功尚未达到踏雪无痕的程度?”
靳若很嫌弃,“你话本子看多了吧,世上哪有这种功夫?只要是人,行走间定有痕迹,除非他是鬼。”
太好了,起码这个世界还归牛顿管。林随安想。
“那么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蒋宏文和冯愉义皆是自己偷溜出门的。”凌芝颜铺开扬都坊图,目光在罗城六十四坊间游走,“为何出门?何时出门?去了何处?皆无所知。”
“你们觉得冯愉义还活着吗?”裴诗均问。
凌芝颜:“未见尸体,便有希望。”
靳若瘫在桌上,“京云坊只查了不到五分之一,屁都没找到一个。人还被撤走了,完蛋。”
林随安一怔:“京云坊为何不查了?”
靳若:“巡城卫、不良人和衙吏都被周长平那老家伙调走去找冯愉义了!”
“找冯愉义不是更应该去查京云坊吗?”
“周太守说,王壕死前曾言,关于东晁在京云坊有铺子的消息是他信口胡说,只是为了给自己留条活命的理由。”凌芝颜掐了掐眉头。
看凌芝颜的表情,林随安就知道周太守恐怕不止说了这一句,八成还有不少难听的话。
裴诗均:“周长平这老家伙挺会啊,之前一直装病躲清闲,如今一看冯氏出了事,立刻尽职尽责了,只是凭他的本事,冯氏还是自求多福吧。”
凌芝颜叹气:“仅靠净门的人,效率太低了。花四郎,可否请花氏的人帮忙?”
“扬都这么大,就算把花氏的人全放出去,也是杯水车薪。”花一棠靠着凭几,半眯着眼,“与其大海捞针,不如引蛇出洞。”
凌芝颜不解:“什么引蛇出洞?”
花一棠从袖口里抽出一样东西递给凌芝颜,竟然是祁元笙翻出来的那卷关于“十酷刑”的竹简。
林随安十分诧异:他什么时候带在身上的?之前不是还对这上面的记载嗤之以鼻吗?
凌芝颜扫了眼竹简,面色大变,“花四郎,此物——”
“东晁对尸体的处理和这上面的记载一模一样,我怀疑他从一开始就打算按这个顺序和方法杀人。”花一棠似乎很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