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县令惊得腾一下站起身,怒喝,“是谁在这个时辰乱敲鸣冤鼓?!”
“徐公!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啊!”主簿砰一声撞开门,“花、花家四郎来了!正在大堂外敲鼓呢!”
“什么?!”徐县令跳出脚盆,地砖的冰冷激得他脚心差点抽筋,抓起官袍就往外跑,“哎呦我的亲娘诶,这位祖宗又要搞什么?我不是派了不良人给珍宝轩镇场子了吗?”
“徐公,帽子帽子,鞋鞋鞋!”主簿一手提着徐县令的官靴,一手托着官帽追在后面,“属下也不知道啊,眼瞅着就要宵禁了,你说这有什么事儿不能等明天再说啊!我刚温了酒,还没喝呢——”
这二位不愧合作多年,颇有默契,一路抱怨,一路狂奔,一路穿官袍、套官靴、戴官帽样样不耽误,从后衙赶到前衙大堂,才用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临入堂前,主簿迅速替徐县令整理衣冠,徐县令长吸一口气,迈着方步登堂入座,拍下惊堂木,高喝,“升堂——”
两侧衙吏高呼“威武——”,一人踏着夕阳残光快步走入大堂,衣袂翻飞如花瓣,容色俊丽明亮,可不正是徐县令早上才见过的噩梦人物——花家四郎。
更糟心的是,此人犹如夜中明灯,一出现就聚光耀眼,招来了大群看热闹的百姓,将大堂外挤得水泄不通,县衙墙头长出好几串人脑袋,仿佛连藏在耗子洞里隐匿生物都在探头探脑。
徐县令捏着惊堂木的手有点发抖,颤颤巍巍拍下,“堂下何人?为何击鼓?报上名来——”
说到最后一个字音都跑调了。
花一棠从袖口抽出状纸呈上,定声道,“在下花一棠,状告河岳城七河坊五石街纪高阳谋财害命,毒杀北岳坊北八巷鲁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