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就在此时,刑讯房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伊塔端着一个茶釜走了进来,木夏跟在旁边,朝花一棠绽出八颗牙的标准笑容,“四郎,茶到了。”
靳若“哦哦哦”跳起身,指着伊塔“啊啊啊”叫唤,花一棠摇着扇子招呼,“诸位,歇一歇,喝口茶再打也不迟啊。”
打得正热闹的沙沙木眼角扫了一眼,顿时如遭雷击,嗖一下退出战圈,手忙脚乱拢了拢衣服,朝着伊塔施了个繁复的礼节,五体投地,喊了两句波斯语。司马雁这才瞧见那个端着茶釜的金发少年,立时傻了,“波斯国十一王子伊塔殿下,您、您怎么在这儿?”
或许是刑讯房的光线不好,显得伊塔的脸色比平日里白了许多,好似英俊冰冷的希腊神像,突然,他碧蓝如大海的眼瞳动了一下,先落在沙沙木身上片刻,又转到了塔塔尔干脸上,顿了顿,将手中的茶釜递给木夏,上前一步,伸长手臂,用宝石戒指轻轻碰了一下沙沙木的头顶,流畅的波斯语仿若一串染了光的咒语落了下来,沙沙木身体重重一趴,浑身抖若筛糠。
靳若托着下巴:“伊塔说了啥?”
林随安摇头:“听不懂。”
花一棠:“翻译过来就是——啖狗屎。”
二人:“……”
凌芝颜、陈宴凡和张淮也傻了,伊塔他们自然都是见过的,只知道是林随安的侍从,唐语说得磕磕巴巴,总是闹笑话,印象最深的就是练就了一手惊天地泣鬼神的熬茶手艺,未曾想竟然是波斯皇族。
伊塔走到司马雁面前,伸手,“拿来,我看。”
司马雁怔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伊塔要的是册封塔塔尔干的国书,忙双手奉上,伊塔看完,鼻腔里哼了一声,又伸手,“笔。”
司马雁找了一圈,只能将记录供词的笔抓了过来,伊塔快速写下两串波斯语,用墨汁将手上一个戒指涂了,吧唧印下黑坨坨,将轴书甩给司马雁,昂起下巴,“塔塔尔干,不仅害唐人,还害波斯人,罪大恶极,不是东西。我,伊塔,免去塔塔尔干的阿萨斯称号,将他贬为平民。唐律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司马雁嘴巴长得能塞下三个鸡蛋,“伊塔殿下,这、这这合适吗?”
伊塔一指沙沙木,“问他。”
沙沙木连连叩首,“波斯王曾有令,唐国境内,十一王子之命即是波斯王之命。”
司马雁说不出话了,伊塔摘下沾满墨汁的戒指扔给沙沙木,“这个给波斯王,他会明白的。”
“是是是!”
靳若满脸兴奋,捂嘴里“哇哦哇哦”,林随安瞧着花一棠与有荣焉的表情,心中感慨万千。
用魔法打败魔法,这种损招估计只有花一棠能想出来。
塔塔尔干犹如一片抽了骨头的猪肉瘫在地上,伊塔背着手走过去,居高临下看着他,“你敢对着真|主赫赫拉雅发誓,你不曾杀过那十五名女娘吗?”
塔塔尔干挣扎了爬起来,脑袋顶地,全身发抖,“我以真|主赫赫拉雅的名义起誓,那十五名女子之死与我无关!”
“说谎者,入地狱。”
“说谎者,入地狱!”
伊塔点点头,转身走到花四郎身前,躬身施礼,“四郎,问完了。”
花一棠拍了拍伊塔的肩膀,“我家伊塔果然威武!”
伊塔笑了,金发刘海犹如一团柔软的阳光洒落额头,碧蓝的大眼睛眨了眨,重新接过木夏手中的茶釜,搅了搅,舀了一盏茶送到林随安面前,“猪人,喝茶。”
林随安只觉无数视线火刀般唰唰唰射了过来,僵着手接过茶盏,一饮而尽,什么味儿根本没尝出来,大约又加了什么奇奇怪怪的配料,喝下去感觉全身上下火烧火燎的。
还是花一棠厚道,敲着扇子替林随安解了围,“啊呀,塔塔尔干的案子终于了了,可喜可贺啊。”
沙沙木灰着脸爬起身,和司马雁灰溜溜离开了,陈宴凡欲言又止瞅着花一棠半晌,哼哼两声,令人将塔塔尔干收押,摇着袖子也走了。
凌芝颜没走,这个案子虽然破了,但另一个案子却陷入了瓶颈,“若不是塔塔尔干,真凶到底是谁?”
靳若抓头:“难道又要重头查?”
林随安:“恰恰相反,我觉得我们的方向没错。凶手将住宅选在富教坊并非偶然,而是精心计划的。他一直利用塔塔尔干做障眼法。”
花一棠:“若是一般的府衙,查到塔塔尔干这么大的案子,为了邀功,八成会将那十五宗命案也安在塔塔尔干的头上,不会继续往下查。”
凌芝颜:“现在最棘手的问题是,塔塔尔干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修改了户籍册,恰好成了真凶掩盖身份的保护伞。”
靳若:“切,没了户籍册就不能查了吗?真正的线索是人,你们官府只靠那些户籍册的死物,难怪破不了案子。”
“靳少门主说的甚是,这的确是我们的短板。”凌芝颜一本正经拍了个马屁,把靳若吓了一跳,狂戳林随安,“他叫我少门主诶!”
林随安:“……”
这傻孩子难道没听出来?
“凌六郎你省省吧,”花一棠摇着扇子,“就算是大理寺要买消息,也没折扣,按市场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