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似的拉长脖颈,恨不得把眼珠子都贴到女娘的脸上。
靳若疯狂拍林随安的肩膀,“师父师父师父,她就是名震益都的红香坊第一花魁,段红凝。”
林随安“啊”了一声,不知该如何评价。
此女虽然容姿端雅,但就相貌来说,只能算中上——莫非是她常年与花氏姐弟这般姿色的人物待在一起,审美标准无形中被拔高了?
凌芝颜似是看出了林随安的疑惑,贴心解释道,“林娘子有所不知,凡声名远播的花魁,大多都不是以容貌取胜,而是以才艺动人。”
刘青曦:“听闻段娘子最善古琴,技艺超群,能与随州苏氏的古琴圣手平分秋色,今日若能听她一曲,也算不枉此行。”
林随安:“……”
随州苏氏的古琴圣手不就是苏意蕴吗,应天楼的时候已经听过了,实在是不敢恭维。
段红凝行至厅堂中央,先向台上几位贵客伏身施礼,又转身一周,向在场所有人颔首示意,提声道,“今夜红凝受苏家主所托,筹办散花楼夜宴,甚是惶恐,若有不周之处,万望诸位海涵。”
“哈哈哈哈,段娘子客气了,”池太守已有三分醉意,面色通红,端起酒盏笑道,“能喝到白香,池某已甚是满意了。”
台下众人也是一阵起哄。
段红凝巧笑吟吟,“池太守觉得满意,红凝却觉得远远不够,此时良辰美景,夜色正好,宴会才刚刚开始,所谓欢宴欢歌欢一舞,解忧解愁解一心,诸位不妨猜猜,红凝请了谁来助兴?”
“莫非是永昼坊的弥妮娜?!”有人惊呼。
段红凝笑而不语,躬身退后。
屋内的音乐突然变了,从可有可无的靡靡之音变得急骤强烈,一个壮年汉子双手持槌,擂起大鼓,声震九霄,动荡山岳,乐人们使出平生绝学,排箫、琵琶、箜篌、笙,拍板的节奏狂热激烈,忽的,整间屋子的灯同时灭了,所有音乐戛然而止,众人屏息静听,鼓声一声接一声响起,灯火一盏一盏亮起,亭阁中央出现了一名女子,下身穿大红色的灯笼裤,上身仅着一件黑色窄衣,类似现代的胸|衣,手臂,腰肚皆是裸|露的,赤着双脚,足甲染蔻红,手腕和脚腕挂着金铃,双手高举呈莲花状态,单足而立,另一只腿弓形翘起,摆着婀娜妖娆的造型。
林随安心中“哇哦”一声,瞪大了眼睛。
灯光越来越亮,舞者的面容逐渐清晰,是一名胡女,金色的长发高高挽起,没有任何配饰,高鼻深目,眼瞳竟然是墨绿色的。
霎时间,鼓声和乐声骤然大作,舞女一个腾空大跃,开始了她的舞蹈,赤足跃动,纵横飞腾,旋转如风,金铃震空,热情而飞扬,澎湃而明艳。
林随安全程张着嘴,心跳随着鼓声和舞者的步伐激荡,几乎落下泪来。
这简直是帝王级别的享受啊,赚了!
众人随着鼓点击掌,欢呼着“弥妮娜”的名字,靳若叫得最大声,方刻都禁不住拍起了桌子,凌芝颜频频点头,刘青曦手指沾了白香酒,飞快在桌上勾勒出笔势线条,口中喃喃,“如走龙蛇、倏忽而变,疾风骤雨,奇险万状,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大鼓声渐渐减弱,八名□□着上身的精壮汉子脖跨羯鼓鱼贯而入,绕着弥妮娜舞了一圈后,散向各个席位,击鼓高歌,客人们纷纷离座起身,和舞者们一同飞旋起舞,高台上的苏飞章兴致最高,第一个下场,双臂平举,身体飞旋像个陀螺,竟然是个胡旋舞的高手。
舞了一圈,苏飞章觉得不过瘾,又拉着池太守和夏长史一同下场,本想再去拉花一棠,不想花一棠先发制人,噌一下跳起身,好似一条白泥鳅在舞者中钻来钻去,溜到了凌芝颜身边,屁股一怼,也挤了个位置。
方刻:“喂!”
靳若:“太挤了!”
凌芝颜:“四郎难道不下场舞一曲?”
“扬都人人皆知,花家四郎一舞倾城,万人空巷,可惜今日我这身衣裳太过繁琐,不适合跳舞,”花一棠端起酒盏品了一口,“甚是遗憾啊。”
林随安:“……”
靳若:“姓花的你不吹牛会死啊?”
不得不说,胡旋舞的气氛太好了,再加上苏氏家主亲自下场,平日里唯苏家马首是瞻的世家子弟自当奉陪,一时间,满场热舞,满场热汗,放眼望去,苏氏只有苏意蕴一人留在位置上,世家弟子只剩花二木、吴正清和西城钱家,以及林随安这帮看热闹的和刘青曦。
“瞧见跟在苏飞章屁股后面的那两人了吗?”靳若指着人群,“长得像胖头鱼的是城北王氏的家主王景福,做米行的,瘦的像玉米杆的是东城马家的马开成,做茶叶生意的,这两家与苏氏走的最近。”
“那个是谁?”林随安指着一个弥妮娜身侧的一个男子问。
那男子大约二十七八岁,油头粉面,抖着全身的肥肉,拼命想贴到弥妮娜的身上,被男性舞者数次挡了回来。
靳若眯眼瞅了半晌,“这货长得跟发|情的肥鸭子一样,谁啊?”
凌芝颜默默将筷子从鸭肉毕罗上面挪开了。
花一棠:“小靳若你什么眼神,分明像发|情的羊油。”
方刻默默收回了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