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的坐塌上多出了一个人,粗布短靠,宽肩窄腰,以半身不遂的姿势瘫坐着,脸上扣着一张银面具,眉角缺了一块,用水牛皮补上了,眼缝下有道划痕,像泪,没有补,大约是因为穷。
七爷:“云兄从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在下也只能以礼相待了。”
云中月耸了耸肩,“也对,咱俩本就不熟,保持距离也是应该的。”
七爷斟了杯茶,放在坐塌边,“苏飞章如何?”
“死了。”
七爷沉默片刻,“谁杀的?”
云中月哼了一声,“自己笑死的,那个姓方的仵作居然说是寿终正寝,你说邪不邪门?”
七爷又沉默片刻,“真是好命。”
“苏氏的命更好。马氏、王氏和吴氏全玩完了,苏氏竟然只伤了皮毛,那帮酒囊饭袋的官儿真是没用!尤其是花四郎,特别没用!”
七爷慢慢走回桌案,撩袍落座,继续看账簿。
云中月歪头瞅着,“你好像丝毫不吃惊?你早料到了对不对?”
七爷:“我本以为爷会派人去杀苏飞章,花四郎顺着这条线,或许能查过来。”
“林随安那尊大神在屋顶上守着,哪个杀手不要命敢去送死,我都差点被发现,吓死个活人!”云中月抱怨,“要不是我跑得快,估计又要报废一个面具。”
七爷轻轻笑出了声。
云中月打量半晌,“我一直想问,你是不是认识林随安?”
“我只是突然想到,若我也能想苏飞章那样干净利落死去,也未尝不是一种福气。”
“你就甭想了,”云中月连连摆手,“老话说的好:祸害活千年,你这种一个头八百个心眼子的,定能长命百岁。”
七爷怔了一下,干咳一声,“谢——你吉言。”
云中月不自在挠了挠脑壳,“苏氏那边怎么办?”
七爷慢慢卷起手里的账簿,打开案上的木匣,将账簿放进去,木匣里,还有同样的账簿几十卷。合上木匣,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风吹得窗扇吱呀吱呀晃动着,幂篱的一角飞了起来。
“天凉了,苏氏也该换个新家主了。”
*
小剧场
云中月:妈耶,这家伙还是戴着幂篱比较好,笑起来比那个花四郎还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