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有些尴尬,甚至有些不好意思,他蹲在阿怜的墓碑前,萧鱼柔说,阿怜生前其实最喜欢这个碧水山庄,因为这是为数不多她能够做自己的地方。
他该叫阿怜什么呢?
叫姐姐,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毕竟在天牢里,自己对她这么残暴,她大概率是不想认自己这个妹夫吧?
他看着泪流满面的萧鱼柔,这才反应过来,她内心又何尝不痛苦呢?
“这么多年,都没来祭拜过你,以后只要我还活着,年年都会来祭拜你。
我呢,在这里郑重的向你道歉。
鱼柔我有好好照顾,你请放心,我不会让她受委屈。
你外甥现在也是大明的皇帝。
如果你泉下有知,应该能欣慰了。
鱼柔跟我说了很多有关于你的事情,我知道你这一辈子都在学别人,日后,你谁都不用学了。
你就是你!”
秦墨一边烧纸,一边道歉。
萧鱼柔哽咽道:“姐姐,快三十年了,我好想你,我时常在想,要是你也还活着,那该多好。
说不定,你现在也追求到自己的幸福了。
真的,如果你告诉我,我肯定会让给你的。”
她看着秦墨,“你知不知道,姐姐其实喜欢你。”
秦墨默然,这事儿,萧鱼柔提过一嘴,但是秦墨觉得太扯了。
再想起自己此前的手段,他都觉得太残忍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阿怜那时候应该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她跟那些叔伯一样,都是最无辜,最可怜的。
秦墨惭愧的很,“抱歉,我真不知道,我当初满脑子都是复仇,已经被仇恨蒙蔽双眼了。”
“你的确残忍!”萧鱼柔道,要不是方莼救她,她两姐妹都栽在秦墨手里了。
嫣有今日。
“我姐姐这个人,心里藏着事,极少跟我说,我知道她喜欢你,但是她从来不承认。
有一天她说,或许你会是我的依靠,她说,有一天,她能代替我进宫完成刺杀,然后我就陪在你身边。
这样一来,两不相干!
但是那些人逼的太紧了,根本就没有回旋得余地。
干爹在宫中替我们斡旋,可李世隆的力量不容小觑,他从始终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信任过干爹。
始终都防备着一手。”
萧鱼柔擦着泪,“不说了,都过去了,干爹以前一直跟你作对,其实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我,因为你阻止了我们的计划。
你不要怪他,他其实也是个苦命人。”
无舌,一个消失很久的人,他的尸骨早就在大战之中被戳成了筛子,然后被马蹄践踏成了肉泥。
只有一个衣冠冢。
萧鱼柔没有将他埋在这里,而是将他埋葬在一个乳娘的坟墓旁边。
据说,那是无舌真正的妻子,也是阿怜的亲生母亲。
炀帝临幸阿怜的母亲,为了保住阿怜母亲的命,却没有认阿怜。
从始至终,他们都是无辜的。
想到这里,秦墨有些难受,“尘归尘,土归土,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要不是你提起来,我早就忘了。
我跟他没有私仇,说到底,都是各自的身份不同,出发点不同罢了。”
现在回头去看,真正跟秦墨结私仇的人很。
只是因为大家的身份不同,仅此而已。
如果秦墨只是一个憨子世子,那么这些麻烦永远都不可能找上秦墨。
大乾还是那个大乾,老秦还是那个秦国公。
说不定还在为老秦家的血脉繁衍而头疼。
“我干爹说,你这个人,太聪明了,聪明的不像人,如果你真的愿意帮我,大乾肯定会被你推翻的。
结果一语成谶,你果真推翻了大乾!”
“那不是我的本意!”秦墨无奈道。
“不管是不是,看结果就行了,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你是我萧家的大恩人,我姐姐也好,干爹也好,都是背负着这个使命的。
现在天心是皇帝,从某种程度上说,大周的血脉,还在延续!
似乎找不到比着更好的结局了。
我此前一直不敢跟你说,让你来这里,但是现在我不怕了。
你放下仇恨,我也放下了。”
萧鱼柔笑了笑,抚摸着墓碑道:“姐姐,你不会怪我自私吧?
所有好事都让我一个人占了,你在下面若知道了,千万别生气。
等我死后,下来给你当牛做马,怎么都行!”
秦墨叹了口气,给阿怜上了一炷香,“对不住了,如果有下辈子,我让你锤回来,真的!”
这时候恰好吹过一阵风,卷起火盆里的燃烧的纸张,似乎是阿怜在回应秦墨。
“那么,就这么说好了,我就当你答应了。这辈子是没机会了,那就下辈子吧。”秦墨拜了拜。
萧鱼柔在阿怜的墓碑前说了很多话,大多都是替秦墨求情的,还有求她原谅的话。
秦墨想了想,说道:“让人把这个墓修缮一下,就按照公主墓来修,到时候恢复她的公主身份。
生前,她没有被人承认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