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昨晚那个形势看得他都有些担心,她生那只崽子的气生着生着就迁怒到了他的头上,连带着也不想理他,这才没有叫他起来。
他这也算是心惊胆战,如履薄冰。
等她吃完东西,他订的一束花也到了,他陪她去将花插起来。
花嘛,只是看着心情也能好些。
贺明漓心口藏着的气,无形中舒展开来,又恢复了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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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预产期的时间渐近,傅清聿去公司的时间也少了,尽量在家陪她,哪怕只是陪她晒晒太阳。她会习惯性跟他嘟囔些家常,他便玩着她的头发听着。
而在公司里,夏特助明显能发现,傅总的心情赫然不像之前新婚、太太刚怀孕时那般好了,如同晴转多云。时常皱眉,也厉色许多,
他们不免跟着吊起心,做事也万分谨慎了起来,担心一不小心就点到了炸药。
疑惑了几日,夏特助突然想到什么,算了下时间——这才恍然,太太预产期好像快到了。
原来如此。
这恐怕是担心的,也是紧张的。在家中不敢表露,也就只有在外时才会泄露端倪。
贺明漓发动的那一天,傅清聿刚给她买了两件首饰,她拿在手中把玩,就着太阳光赏看宝石的光泽。看着看着,手指突然收拢,缓慢将那条手链紧握住。
傅清聿握住她的另一只手,与她十指相扣,脸色随之忽变。
在被推进产房前,他都还握着她的手松不开,在她额间轻柔地落下一吻。
看上去他比她还放心不下。
他将她的碎发捋至耳后,轻声说着:“好好地生下来,再给你买更多的小石头。”
旁边的护士疑惑了瞬,小石头?这有什么好买的?
贺明漓咬了咬唇,也不想松开他,眼里窝着泪。
她本来不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段时间被他惯得太娇气了。
她忍了忍情绪,朝他点点头。
她刚才手里把玩的两条手链还在他口袋里。刚才随手放进去的,根本无暇顾及。
直到这会儿L坐下来,才将它们拿出来,置于手心。
手指收紧,他感受着上面的宝石在手心硌出的感觉,缓慢闭上眼,垂下头,静默着。
平日里他将她照顾得很好,她一直在他身边。刚刚松掉的手,叫他极度空泛起来。
他对是男是女的期待值确实不高,注意力更多都在她的身上。这会儿L也是,只要求他们平安。
她很娇气的,还很怕疼,小时候摔个膝盖,给她疼惨了,金豆子一颗接一颗地掉。前段时间伤了手臂,也是疼得直哭。
从小被捧在手心里的女孩,不曾尝过太多苦痛。
但这回的生产之痛,会比摔到膝盖、摔到手臂还要疼上数倍,他都不太能想象她应当怎么去承受。
贺明漓怎么受得住这种痛?
拳头逐渐紧攥,直到宝石的棱角刺痛手心,他才恍然回过神来,一下子松开手。
傅清聿深呼吸着,压着情绪。
他仰头看向亮起的牌子,头一回觉得时间如此难熬。
她若是受不了的话,怎么办?
疼得厉害了,怎么办?
也就须臾的功夫,他坐不住了,站起身。或是倚着墙,或是踱步。
他突然有点后悔。她怀孕这段时间喜欢听的那些话,他说得还是不够多,而且才只说了这么几个月,早知道的话,他会早些开始说,而不是等她怀孕了想听才开始说。
他想告诉她,他其实有多喜欢她。或许比她想象的还要多很多很多。她一定还不知道。
那些话也没有那么难以启齿,不过是他从前太过高傲,总是折不下身段。
——可是面对自己的爱人,要身段做什
么?
她想听的那些话,他还可以说得更好听的。
他就是喜欢她,从年少时便喜欢,从未更改,只有往下深陷。她留学的时候,每一次他都是特地去看的她。什么顺路、什么恰好,都是他胡诌的。或是专门去的,或是并不顺路、特地绕路过去。
去的频率有点高,因为他隔不了太久见不着她,就总往那边跑。
他不知道那时候她想没想他,但反正他想了。
她那回生日,其实正好赶上他很忙的时候。为了抽出那么一两天过去找她,在那天之前他连续加了一礼拜的班。去找她的那天,他只睡了不到四个小时。倒是不觉什么疲惫,即便是有,也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尽数清空了,眼底只剩下她明媚璀璨的笑。
他很喜欢她笑,那么肆意那么明媚地笑。所以所有碍了这笑的人与事,他都想替她拂走。她生如骄阳般耀眼,自当永远明亮。
他很喜欢她,后来发展成了他很爱她。
同她领证时,他并没有表面看上去的淡定,他心跳得剧烈,只是只有他自己知道。
娶到她的那天,他们来灌的酒他都是半推半就,一半是推不掉,一半是他自己高兴、他自己想喝。喝了个尽兴畅快,也喝了个醉。
——倏然发觉,他原来还有这么多话没跟她说过。
傅清聿复又抬眸望了望,她还在生,这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