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桃花粉面,端坐在几案前,秋水似的明眸紧紧盯着擂台,身上萦绕的一股忧色更让她如洛水神女,光凭美貌,便能搅弄风云。
强者露出脆弱最为动人。
众人不由的唏嘘,感叹灵芙帝女还是太年轻了。
这还是许灵昀头一次露出脆弱的一面,这也让众人笃信,她已经没有后手。
“师姐,你还好吗?”
伏光半跪在地上,银白的长发有一部分散落在许灵昀身上,两人发丝交缠,黑与白分明
他眼睫闪动,宽慰她:“就算输了,我也能……”
“伏光,不要说了——”大禹明珠仰起头,尽管落魄,仍如骄傲的孔雀明王。
她环视一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随手点了几个人:“你们几个上擂台。”
伏光心头一颤,指甲抠进鳞肉,只那瞬间,那头耀眼的白发暗淡毛躁。
灵,不相信他吗?
人鱼指尖被人握住,许灵昀弹了弹他的长甲,略带警告的意味。
桌案很大,能遮掩住一切小动作。
众人惊愕,因为许灵昀点的人全都是无名之辈,不是大禹成名已久的天阶御师的任何一位。
而是连听都没听说过的人。
很快众人便反应过来,原来是弃车保卒!
眼看没什么赢的希望,不如弃上一些小喽啰,来保全大禹的顶梁柱们。
大禹的百姓有些失落,他们不敢相信,他们的帝女能做出这样冷血的事。
可是,他们也没有指责她的资格,一切都是为了大禹,为了他们。
众人为出列的几人让开一条道,眼含悲痛。
圆脸少年,短发少女,酒壶老者……
一张张或稚嫩或成熟的脸出现在大禹百姓面前。
而他们此去,只是为了做炮灰,做马前卒,做弃车保卒中的卒。
此去,为了大禹而战。
生死抛之,归途不论。
不知在谁的带领下,人群爆发出巨大的喊声:“祝君,武运昌隆——”
声音越来越大,汇聚成洪涛:“祝君,武运昌隆——”
“祝君,武运昌隆——”
自上界而来的天阶御师们被吓了一跳,这股悲凉的气氛是怎么回事?
他们的敌人很强吗?
许灵昀不会要送他们去送死吧?
一瞬间,众人心中齐打鼓,对视一眼,轻视的态度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看来,此战险恶,须得小命系在裤袋上,全力以赴!
三声战鼓后,擂台大开。
十道身影冲天而起,或快或慢,齐齐站上擂台。
有人疑惑:“不对啊,我怎么看着大禹御师比先北荒到擂台上?”
只是众人聚精会神观战,无人回答他的问题。
萧墙阁内。
“你不怕疼吗?”许灵昀蹙着眉,有心教训伏光。
“疼,”伏光垂眸,喉结滚了滚,“不过我更怕殿下会输。”
有不少视线明里暗里的投射过来,许灵昀只得接着演下去。
“闲事莫管。”少女的声音如空山清泉,婉转悠扬,只是话里藏的冷漠让伏光身子一僵。
桌案下,许灵昀捏了捏伏光的手,成功让后者的身体重新软下去。
伏光得到了失而复得的珍宝,被那双温热的手握着,每寸鳞片都在大口的呼吸着。
留住她的气息,留住这片刻的温存。
他终是没抵住,摩挲着许灵昀的指尖,见她没有抽开手,又大着胆子,拉着她十指相扣。
人鱼指间膜脐触碰到温热的肌肤,瞬间,像是在有朵烟花在他脑中炸开,灵魂跟着狠狠一抖。
他觉的,他被填满了。
冰冷的骨与血都似感受到这抹温度,跟着沸腾。
像是补充水分后的干花,刹那间娇艳欲滴,银发也变的滋润柔顺。
一点点爱,他就可以满足。
拓跋阿木远远看着,手抖得握不住酒杯。
他看到,人鱼半跪在地上,银白的鳞片闪烁着细碎的光芒,光芒偶尔会跳跃到许灵昀的脸上。
伏光的喉头滚动,不知再说着什么。
拓跋阿木没有听清,却见少女垂眸,眼神与人鱼交汇。
前者眼里的平静如同无波的古井,而后者眼里的疯狂灼热的爱意清晰可见。
他有了一个大胆的结论,灵芙帝女的灵兽在爱慕着、觊觎着她。
怎么可能?怎么可以!
灵昀肯定不知道,拓跋阿木催眠着自己,她只是不开窍,她什么都不知道。
拓跋阿木一杯一杯的灌着酒,有大半撒在桌案。
不行,他要告诉她!不能让恶心的东西留在灵昀身边。
恍惚间,他被人扯住袖子,拓跋阿木回过神看向来人。
他看到的是一张灰败的脸,那人的嘴一张一合,吐出的字却让他听不懂。
“什么?”他问。
“北荒败了——”堂堂七尺汉子当众落下了泪。
随着酒盏落地,拓跋阿木望向擂台。
北荒的御师倒了一地,有血浸润出擂台,滴答滴答。
滴落在泥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