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外的李淳罡见到曹长卿离去后,忍不住摇了摇头。
江湖一代新人换旧人。
这徐凤年兵不血刃就能让曹长卿离去,着实是要比他手中三尺青锋剑还要好用啊。
假以时日,这家伙若是武道登顶,那岂不是文道武道都没人是其对手了?
这小子难道要成为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
这番光景想想就让他心潮澎湃啊。
因为这小子怎么说也是他李淳罡的半个徒弟!
想到这里的李淳罡就不由得咧起了嘴角,接着转身望着和姜泥嬉笑的徐凤年道:
“小子,老夫今天心情好,教你两手如何?”
见李淳罡竟然破天荒地主动要教自己武功,徐凤年哪有不学的道理?
“当然,不知老兄弟要教我什么?”
听到这话,李淳罡脸上露出了莫名的光彩,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意气风发的时候。
“嘿,世人现在只知老夫有那两袖青蛇,却不曾见过老夫那一记剑开天门。
这招你想不想学?”
剑开天门?
能杀天人之剑为什么不学?
当然学!
徐凤年便如同刚刚的姜泥般重重地点下了头。
见到徐凤年点头,李淳罡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长须感慨道:
“天若不生我李淳罡,这剑道的万古长夜可没人破得开。
世人以为两袖青蛇就是那剑意极点,实则不然。
剑道一途哪有顶点之说?
老夫从未满足于现在的成就,因为老夫知道在那两袖青蛇之上有着更高的剑术可杀天人!
对此曾有剑道前辈嘲讽,既然世上无蛟龙也无天人,那你这几剑,便是那屠龙、屠仙技,也只是个笑话。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老夫最终还是洞开了天门,杀了那天人。”
说到这里,李淳罡故意顿了顿,接着反问道:M..
“你可知何谓天人?”
早有腹稿的徐凤年淡然道:
“虽然三教的教义有所不同,但究其根源实际上是一样的。
能以肉身破开此方天地便是天人之门槛。
儒家圣人,道教仙人,释门活佛,莫不是如此。
我曾见过那黄龙士口含天宪,直接让那天门迎他而去。
天人大抵便是如此吧。”
李淳罡有些意外地看了徐凤年一眼,似是没想到这小子境界不高,见识倒是不少。
接着李淳罡‘恩’了一声肯定了徐凤年的说法后补充道:
“差不多便是如此。
当然在那天人之前还有个陆地神仙的说法。
一品四境之中,金刚出自礼佛,指玄属于赞道,天象则是溢美儒家。
唯有陆地神仙,三教殊途同归,到了此境便可望天人长生。
所以老夫练剑,便是立志一剑出鞘即可杀天人才是大成。
虽说剑开天门那一式在老夫看来剑术剑招,甚至剑意剑罡,都不算顶尖。
可老夫却是误打误撞创出另一种剑术,一种竭尽全力,力求一剑杀敌的剑术。
这剑术就像是你刚刚那落子无悔,一往无前的感觉。
试想一下吧,老夫二十岁便已经站在了那剑道巅峰,这天下之大可无人是老夫的对手。
但此后老夫二十年无敌天地间时,每次挥剑均是如此一往无前,但从未有人能在这一剑下活下来。
到最后老夫出剑,也仅需这一剑罢了。
放眼普天之下又有谁是老夫的一剑之敌?
若不是当初惜才,未曾用这一剑对付那王仙芝,恐怕如今世间便再无武帝城的天下第二了。”
听着李淳罡言语里的自信,徐凤年并未有任何怀疑。
春秋之时的巅峰李淳罡恐怕也唯有那吕祖转世的斩魔台齐玄帧能压李淳罡一头了。
开始回忆起往事的李淳罡就像很多上了年纪的老人一般,一旦打开了话匣子就停不下来了。
这些事已经藏在他心底很久很久了。
如今他总算是能借此机会一口气吐露出来了。
“也不怕你们笑话,老夫风流一生本以为不会为情所困,只会做那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风流浪子。
但最终还是摆在了那酆都绿袍之下,困在了情字当中。
所以后来老夫心急如焚的上那龙虎山斩魔台,只为向那齐玄帧求得一颗能活死人的丹药。”
说到这里的李淳罡不免地看了一眼洪洗象。
后者羞赧地挠了挠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李淳罡忍不住哼了一声后继续开口道:
“奈何那齐玄帧的脾气比鸭子还倔,非要跟老夫讲道理。
而老夫会讲什么道理?
老夫会的唯有一剑而已。
所以老夫与齐老头分明是鸡同鸭讲,谁都说不服谁。
最后还是齐玄帧说要试那一剑,赢了,他便交出丹药。
输了,当然是一切免谈。”
说到这里,李淳罡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众人也从李淳罡的表情里猜出了结局。
“结果……那齐玄帧简直不能以常理来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