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子有些紧绷。 姜穗沉默了一下,然后在这安静的氛围中开口,“林依,贺老四之前给我送过苹果这件事,好像就只有你知道。” 那是某一天她值夜班,贺朝把苹果放在她的窗台被林依撞见了,但是林依当时是知道贺老四在对姜穗给他治腿而表示感谢。 林依看着少女转过头来,浅色的眼眸十分平静地望着自己,忽然一下子就感觉到巨大的压力。 “我、我……”林依开口,她有些着急还有些心虚,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看着穗儿放下毛巾,仍是直视着她,语气却仍然很温柔。 “别着急,我知道村子里的流言不是你说出去的。” 还没等林依松一口气,就听见穗儿继续道:“你和杨建业重新联系了,是不是?” 林依想要否认,但是在穗儿静静望过来的目光里,不知道怎么的感到有些害怕,心理防线瞬间坍塌。 她几乎是立刻急促地道歉:“对不起穗儿,真的对不起!这件事是我做错了!我只是和建业哥通信聊天的时候无意间说了一嘴,我……” “怪不得最近你房间总是有田地旁的鲜花。”少女轻柔的话语轻而易举地打断了她,穗儿轻轻叹了口气,“林依,你想要杨建业效仿贺朝,用这种方式来‘追求’你吗?” 林依脸憋得有点红,她被姜穗这样平静温柔但是既具有压迫感的样子给吓到了,眼眶也开始红起来。 “对不起穗儿,我做错了,我只是羡慕贺老四愿意费心思送东西给你,你喜欢吃苹果,他就专门进山去摘给你,但是建业哥说喜欢我,却从来没有送东西给我,也没有对我做过什么。” 她哭起来,“我只是觉得就这样答应他处对象太掉价了,才想暗示他一下。” 等等,姜穗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她几乎是迷惑地问:“你说你要答应和他处对象?” 林依抹了抹眼睛,没反应过来有什么问题:“是、是啊……” 她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姜穗都蒙了,她怎么记得林依好像跟她说过要和杨建业一拍两散,不可能在一起的? 林依好像也知道杨建业是什么样的人吧? 姜穗在蒙圈中询问:“你俩什么时候好上的?” 林依闻言有些害羞,她低下头,眼眶红红鼻子红红,揪着自己的长头发一角。 “建业哥前段时间天天想来找我,我不让,他就给我写信,我不想收,他就一直写一直写。” 林依继续说:“上周有一天你不是值班在所里吗?刘哥也病了在家,苗苗她们几个说人不够喊我一起去生产队给队里的人上课,结果他也在。” “后来……上完课他送我回卫生所,还送了我一束花。”林依说,“那会儿就、就差不多了。” 姜穗:…… 姜穗:你怎么还娇羞起来了? 姜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摆出什么表情了,她真的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林依一定要一根脖子吊在杨建业这棵树上。 他长得也不好看啊?人品也不咋地啊?甚至干活还偷懒,这个时代的人不是特别看重这个品质吗? 姜穗是不懂了。 她不懂,但是她不妨碍尊重他人命运,放下助人情节。 “林依。”在一阵沉默后,林依听见了姜穗的声音,“村子里流言的这个事,你知道吗?” “我……”林依张了张嘴,心虚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知道。”姜穗看着她,又轻叹了一口气,“而且你知道是因为你跟着杨建业说了,才让他传出这种谣言的。” 林依顿时有些急了,“不是的!不是建业哥传出这种话的,建业哥说他房间遭贼了,信也被人翻过,是贺老四想要你嫁不了其他人,想拿捏你放出来的消息!” 林依跑到姜穗身旁,“而且他还偷了建业哥的钢笔!” 林依说:“穗儿,贺老四他本来就不是个好人,他之前就爱偷东西,根本就教育不好!我知道你和他走的近,我相信你一定跟他根本没有流言里说的那些关系,穗儿,我明早一定去帮你澄清,也会让建业哥帮你澄清,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姜穗给她的发言气笑了,她气急了反而更温柔,唇角勾起笑,眼里却没什么笑意。 “你说的也是。” 林依被姜穗此时的态度给吓到了,虽然依旧是如同往日那样笑得如暖阳包容又柔软,但是却又被她隐隐的气势感觉到心都被吊到了嗓子眼,让人有些害怕。 她听到姜穗说:“反正贺老四和杨建业一样都是烂人,那就看谁烂得过谁吧。” 林依心脏砰砰跳,她几乎是僵住了,也根本没想到姜穗会这么说。 为什么,她为什么一点也不生气的样子?甚至也没有维护一句贺老四,而是直接盖棺定论了贺老四是个烂人? 林依隐隐有一种会有大事发生的危机感,但是她却不知道危机会来自何方。 她看见姜穗朝着她微笑,“林依,我最后还是想告诫你一句,杨建业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最好不要和他在一起。” “还有,你千万把杨建业给你写的信藏好了,最好是一把火烧了,才不会让人给发现。” 林依被姜穗的话给惊到了,刚开口就看见温柔的少女下了逐客令,“我今天一大早上山,下午还给人体检,累得慌要睡了,林依,晚安。” 林依走出了姜穗的房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刚刚的对话。 她捂住砰砰跳的心脏,看着夜空中的星星点点。 谣言如果如姜穗所说不是贺老四传的,那会是谁? 林依几乎是下意识地避开了可能的答案,她不相信也不想相信。 一个是城里来的知识分子,一个是贫穷村子里黑五类有前科的儿子,正常人都会去相信前者。 还有姜穗说的关于信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