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口的姑娘看起来顶多只有十一二岁,个子矮矮的,身上穿着暖和的白色厚外套,毛线帽子上微微蒸腾着热气——她仿佛是一路跑过来的,在看到莫里斯的时候还喘着气,但很快脸上便绽放出明快的笑容。 “是莫里斯爷爷吧?妈妈让我把这个送来,”她伸出手,将一把钥匙递过去,“是地下室的钥匙,妈妈说她离开的时候忘记给你们了。” “啊,谢谢你,小姑娘,”莫里斯反应过来,一边伸手接过钥匙一边点了点头,“进来暖和暖和吧?” 小姑娘刚要说话,邓肯的声音便突然从莫里斯身后响了起来,带着些许惊讶:“安妮? 目光越过老学者的肩膀,邓肯有些诧异地看着站在门口的女孩。 那正是此前在墓园门口见过的安妮·巴贝利-黑曜石号船长克里斯托·巴贝利的女儿。2邓肯已然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不知是该用巧合形容,还是该感叹城邦的“狭小”,兜兜转转了一圈,他竟再次遇到了那位黑曜石船长的女儿,莫里斯和凡娜用一天时间找好的临时住处....竟然正好就是安妮家的房子。 安妮也看到了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魁梧身影,瞬间瞪大了眼睛。 意料之外的情况让这姑娘显得有点手足无措,愣愣地看了好几秒钟,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笨拙地打招呼:“啊,是墓园门口的叔叔.……你.…你好?” 她最后的问候明显有些迟疑,显然是回忆起了在墓园门口的经历,回忆起了之前邓肯离去时那火焰腾空的奇景—-当时邓肯没想太多,但那一幕无疑在小姑娘脑海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即便年龄尚小,安妮也知道,那是超凡之力——这方面的知识早已写在每个城邦的教材中,被推广到所有公民的通识教育里,对超凡力量的粗浅认知和防护技巧是让这个世界的普通人安然生存的基础。 但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安妮却分辨不出来——她的课本中没有讲过,墓园的看守爷爷没有向她解释,回到家里和母亲说了,母亲也没有告诉她什么。 这好像是小孩子还不该接触的秘密。 安妮有点发愣地看着站在对面的邓肯,看守爷爷之前的提醒还在耳边,这让她本能地有点不安起来,但那个魁梧的身影却突然向旁边让开了,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吓人,却又带着一丝温和:“进来休息一下吧,外面又开始飘雪花了。” 安妮这才后知后觉地回头看了一眼,看到纷纷扬扬的雪花又一次从天空落下,有几片顺着风钻进了她的脖子,凉嗖嗖的。 她鬼使神差地进了屋,稀里糊涂地东张西望着。 那位有着漂亮金发、气质看上去很高贵的姐姐也站在客厅里,就在餐桌旁边,向这边投来了好奇的视线。 她摘下了面纱,看上去非常漂亮--几乎是安妮见过的最漂亮的人了。 “妈妈说,不能随便打扰租客,”安妮在玄关的地垫上蹭着小靴子上的泥土和雪水,嘴里却还在犹犹豫豫地说着,“她说莫里斯爷爷是个大学者,随便捣乱是很不礼貌的....” “你没有打扰,我们正好想了解一下新居所的情况,”莫里斯这时候也猜到了大致的情况,立刻说着,“而且现在外面又下雪了,你从小路跑回去不安全,在这里休息一下吧,之后凡娜会送你回去的。” 安妮抬头看了一眼仿佛小巨人般的凡娜,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接着她便看向邓肯,迟疑了几秒钟才开口:“原来....原来您也需要住在房子里啊?” “我当然会住在房子里,“邓肯笑了起来,一边带着安妮走向客厅的沙发一边随口说道,“你一个人在外面跑来跑去的,你母亲不会担心吗?” 在他看来,安妮实在是疯跑的有点过头,不但大早上一个人跑到墓园里,还在这糟糕的天气下穿过街区之间的小路,一个人给不知底细的新租客送钥匙,这可太不让人放心了。 “还好啊,这一带大家都认识我,妈妈说这两条街上有一半的人都是爸爸的朋友,”安妮却一点都不在意,她坐到沙发上,两手撑在大腿下面,前后摇晃着身子,“而且妈妈平常也很忙,她要替人算账和填写表格,有时间还要去小教堂里帮忙,我跑来跑去习惯了。” 邓肯想了想,问道:“那…...你回家的时候把我告诉你的事情告诉你妈妈了吗?” “告诉她了,”安妮点点头,紧接着脸上表情又有些古怪,“她一开始说我在胡说,后来我又告诉了她墓园的看守爷爷说的话,她就一个人回房间了...出来的时候好像哭过....但又笑着告诉我说晚上要做炸鱼排和腊肠炖菜吃,因为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 她停下了摇晃身体的动作,看起来有点困惑,她抬头看向邓肯,好奇又迟疑地说着:“我感觉…..不太懂。” “没关系,迟早会懂的,”邓肯笑了起来,“有些事情,对现在的你而言太复杂了。” “叔叔你说话和看守爷爷一样,他也经常这么说,”安妮嘀咕着,随后便摇了摇头,似乎很认真地思索了一番,才又抬起头,“叔叔,你...是不是不想被人打扰啊?” 邓肯很好奇:“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穿成这样——而且离开的时候突然就消失掉了,妈妈说,这是大教堂的隐秘人员或者结社隐士们的..…做派,好像是这个词,做派。” 邓肯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这姑娘的话,但后者显然也没等他的答案,安妮自顾自地在那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