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生命体征了。”
露克蕾西娅的眉头渐渐皱起,在沉思中没有开口。
提瑞安的声音则继续传来:“我并不担心现在的情况,三个昏迷不醒的病人还不至于对城邦造成什么压力,但我担心情况继续发展——寒霜位于北方边境,而精灵一向喜欢边境,这座城邦现在登记在册的精灵有数千人,且分布在各个城区,如果这种‘昏睡’快速蔓延开,那寒霜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秩序恐怕就要面临另一场冲击了。”
“我知道,但你最好做些心理准备,”露克蕾西娅终于开口,“老爸正在想办法找到无名者之梦的源头,但这需要时间——从你提到的情况来看,这个梦境的影响范围甚至不仅限于轻风港,而是直接作用于‘精灵’这个种族……有线索表明它指向精灵的原始信仰,涉及神灵,你应该知道这有多麻烦。”
提瑞安的嘴角明显抖了一下,沉默好几秒钟之后才一脸谨慎地开口:“如果,我是说如果,最糟的情况下你们那边可能真的要跟一个失控的古神对抗,不是太阳子嗣,也不是深海中的复制品,而是一个被困在种族记忆中的神明……你觉得父亲他……”
露克蕾西娅知道自己的兄长想说什么。
他们兄妹已经很多年没有担心过父亲了——或者说,他们以前也担心,但担心的完全是另一个方向。
他们现在都有点不习惯讨论这件事情。
过了好几秒钟,露克蕾西娅终于轻轻呼了口气:“我会给他喊加油,然后站远点看。”
提瑞安:“……”
“不然呢?”露克蕾西娅看了一眼水晶球中的兄长,“跟你一样,冲上去被老爸随手揍一顿?我得吃多少毒蘑菇才会跑去插手那种层次的战斗?”
提瑞安的表情很微妙:“……我知道,但你能不能别老提我被父亲揍了一顿……”
“那你看艳舞被老爸发现了。”
“……换个话题吧。”
露克蕾西娅随手结束了通讯。
这位海中女巫脸上带着愉快的表情。
兄长那边看起来还挺精神的,这很好。
她在水晶球前坐了一会,整理了一下思绪,随后抬起手,再次敲了敲水晶球的表面。
“拉比,我知道你在听。”
水晶球深处有微光浮动了一下,片刻之后,拉比那尖细的、仿佛小女孩般的嗓音才从晶球内传来:“女主人~嘘~拉比在隐秘行动呢……”
“看样子你已经找到他们藏身的地方了,”露克蕾西娅淡淡说道,“能确定是哪座城邦吗?”
“好像不是城邦,”水晶球中的微光缓缓明暗变化着,拉比的声音听上去颇为得意,“我透过他们的记忆看去,这里好像是一艘船……”
“一艘船?”
“嗯~这帮邪教徒,造了一艘船哦,”拉比得意洋洋的,故意拉长了音调,用一种令人颇为厌烦恼怒的节奏说道,“这里到~处,都是血腥味儿~~!”
露克蕾西娅怔了一下,她没有在意拉比那故意惹人生厌的语调,而是脸上渐渐露出意外之喜的表情——
拉比找到了那帮邪教徒的一个海上据点?!
……
海浪拍击着舱外的船壳,蒸汽管道的泄压阀在舱室的隔断中嘶嘶作响,机械舱方向传来了令人心烦意乱的声音——身材消瘦的男人从床上坐了起来,烦闷的心情让他本就显得阴鸷的脸庞更加阴沉。
他坐在床边发了会呆,接着随手拿起了旁边的酒杯,把里面的东西一饮而尽。
昨夜的行动并不顺利,原本周密的安排被突然发生的意外情况打断,那个与幽邃猎犬一同行动的女孩竟从体内爆发出可怕诡异的力量,瞬间摧毁了那些太阳的遗民——这完全超出所有人的料想。
而那些疯狂蔓延的火焰所带来的恐怖压抑感直到现在还盘踞在当时靠近现场的每一个教会同胞心底。
阴鸷男子叹了口气,放下酒杯,从床上起身。
在房间里休息一上午也消解不掉这份压力,或许,应该去看看其他人的情况。
他摇了摇头,站在床边清醒了一下,转身走向门口。
但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却看到了某样东西,脚步下意识停了下来。
他弯下腰,看着床尾那一团白色的松软事物——
“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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