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玩抿了一口茶,余光扫向温家兄弟,淡笑道:“温太真今日未到,你们可知是何缘故?” 顾毗和张珲微愣,温峤(字太真)是温宏温玮的从弟,与卫玠在一处读书,不过因他平时喜欢说些轻慢放肆的话,卫玠便不大与他来往,至于今日为何没来看比赛,他们自是不知。 “听闻夫子说他课业不精,如今多半正在家中苦读庄学,以待明日夫子的考察。”陆玩呵呵笑起来,全然不理会那边的温家兄弟的脸色已难堪至极。 西看台处,几个女孩正欢呼雀跃,原来大河队又进了一个球,还是完美的侧身凌空抽射,羊嵘拍手称赞,“好精彩的进球,雨轻,这个球员叫什么名字?” 雨轻想了想,笑道:“莫力,外号魔笛。” “那边刚刚好像吵起来了。”王毓好奇的扒着帘子往那边瞅瞅,似乎是温家兄弟站在那里大吵大嚷的,傅畅已经过去劝解了。 荀宓摇摇头,轻叹道:“竖子不足与谋。” “给你这个。”知世把一碟桂圆推到阮家女儿手边,然后扭头笑嗔道:“一场比赛而已,哪里值得认真去争吵。” “荀哥哥貌似生气了,”郗玥悄悄的告诉雨轻,“估计马上就要数落那些闹事的人了。” 赛场上小西的跑动速度加快,队友将球传给他后,他不假思索,直接头球砸向球门,不想偏了一些,长江队球员满脸无奈。 这就是足球,除非裁判吹哨,除非比赛完全结束,否则你永远不能放弃。 两队打平,进入加时赛,这个时候的球员都已经精疲力尽了,对他们来说,意志品质比心理状态更重要,不过都以防守为主,每一次组织进攻都要谨慎再谨慎,不然被逆袭也只是分秒之间的事情。 这个平分僵持到加时赛结束,哨声响起,正式转入点球大战,这是最激动人心的时刻。 “点球开始了,我都有些不敢看了。”羊嵘心里一紧,握住荀宓的手,闭上了双目。 知世也靠在雨轻的肩头,眼睛时而睁开,时而阖上,双手扭绞着丝帕,连那半碗银耳羹也不喝了。 双方在各打进四球的情况下,一方打进了第五球,另一方神情严肃,面部紧张的球员上场了,只见他倒退、前进、加速、起脚、打门!球如离弦之箭打在了门将身上,离球门线一厘米的位置停了下来,球员仰天长叹,抱头痛哭,捶胸顿足但再也挽回不了了。 “长江队赢了!”东看台上的周彝站起来欢呼道。 纪友却低首小声问顾毗道:“这场比赛是谁组织起来的,该不会是那个叫薛昀的商贾吧?” 顾毗摇头,示意他去问陆玩,他苦笑了笑,看看坐在那边的陆玩,刚想要开口,就被陆玩一句话堵了回去。 “子治兄,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陆玩一脸严肃的起身来,朝傅畅郗遐他们施礼告辞,拂袖而去。 顾毗他们一众江南士族随之也告辞离开,走在路上,当纪友听到顾毗的那句话时,瞪大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她啊?”心里更是震惊,回头望了一眼西看台那边,里面的女孩正陆续走出来,结伴而走,秋风拂面,他的心底漾起一丝喜悦,北方竟有如此奇女子,真是世所罕见。 这时,温家兄弟沮丧的捶打着桌子,王秀神情凝重,也不说话。 “刚才崔兄猜测长江队会赢,”傅畅起身笑道:“没想到还真被他说中了,看来是寻仙问道得了真传。” 郗遐了然无趣的说道:“他哪是寻仙问道得了真传,分明就是看出大河队球员不和,输也是必然的。” 北看台处,王祷与荀邃道别后就和王秀匆匆离开了,荀邃望向这边来,眉头紧锁,“好好一场球赛,被你们搅得全无兴致,真是可惜!” 温家兄弟红了脸垂下头,悄悄走开。各家小郎君们也相继乘车离去。 雨轻环视球场一周,心想:这场球赛还是达到了预期的效果,中间发生的一点小插曲也再次证明了这一点,他们对足球的热情还是被点燃了。以后推广球赛多了这么些助力,总算是心血没有白费。 当然也多亏了薛昀的帮忙,她远远的望着那个背影。 此时的薛昀仍在吩咐小厮收拾看台,赛场外的辛劳总是许多人看不到的,只因他是商贾之子,那些士族子弟更是认为这是理所当然之事,怀有枯骨薄阀之偏见的人甚多,对那些人只能皮里阳秋地笑笑,在魏晋这个时代里,姓氏决定一切。 这场足球赛真算是轰动了整个洛阳城,街坊邻里之间的谈资里少不了这场球赛,只是他们并未观看,都是道听途说,一知半解,传到他们那里已是神乎其神,变了本质。 不过这个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