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君行昨夜被同寝叨扰一整夜,早上起来脸上挂着淡淡的黑眼圈,倒是那同舍神采奕奕,仿佛吃了强心丸。 两人一同前往刚到饭堂,看守大门的小童却气喘吁吁找到陆君行,将一封信递过去,说是家信。 陆君行顿了顿,家中就小妻子和老母亲,他不觉得这封信是母亲寄出的。 他接过信,面上看不出表情,倒是低头的一瞬间,眼底划过兴光。 果然,这封信是周娇娇寄来的。 字迹凌乱又潦草,笔划忽重忽轻,那窄窄的竖格完全局限不了周娇娇的狂草,还有些字仅仅写了一半。 陆君行站在人来人往的饭堂门口,半蒙半猜的看完了书信。 她看的出来,周娇娇有很多话想说,可惜识字不多,因此局限了她的表达。 “相公,鎮上首食……做工,娘己知,明日前往。” 陆君行猜这就是周娇娇上次说的秘密。 信上写的明日,里面也没有写日期,陆君行大致估算一下,差役每隔七天会去各村送信取信,要是真这样,那周娇娇很可能已经在镇上三四天了。 他嘴角勾起,眸中的光闪烁不明。 他的小妻子还真是……小九九多的停不下。 这是怕他反对,人直接去了镇上,等他收到消息,生米已经做成熟饭。 呵。 要他是个顾及面子的人,还真会合她意,故作大方的让人留下。 陆君行挑眉,眼中闪过兴味,下次见面一定会很有意思。 “林兄要在镇上的阳春楼办诗会,陆兄不若一道?”同舍朝陆君行发出邀请。 阳春楼是镇上唯一一家青楼,其实林萧寒早就单独邀请过他,陆君行当时拒绝了,可此刻,拒绝的话到了嘴边。 他却朝着同舍点头。 同舍惊讶的看着他,往日里这种活动,陆君行从没答应过,今日不知怎地。 他调侃道:“听说陆兄家中有娇妻,这般大摇大摆去青楼,难道不怕小娘子吃醋?” 陆君行声音淡淡的,脸上带着惯常的温和笑容,“娘子吃否吃醋,赵兄不用烦恼,倒是赵兄的母亲,听说就在山下的点心铺……” 赵书生家教极严,要是让赵母知道他去青楼,定会气得满镇子追着打。 对方被噎得哑口无言,瞪了陆君行一眼,甩袖离开了。 这家伙就不是个吃亏的! 陆君行跟着同门一道前往阳春楼,可在快到时,却转身进了东街口的巷子。 这条街就是那家首饰铺所在的地方,陆君行到的时候,周娇娇正趴在柜台上,跟在老板娘身后学如何打算盘。 她打的很慢,时常出错,老板娘站在旁边,手里拿着根棍子,不时在她头上敲两下,周娇娇也不恼,朝着对方讨好一笑,随后继续。 此时黄昏已过,天色昏黄,老板娘看看天色,“周娇娇!今天的帐必须清完,明天我检查。” “我知道,王姐。” 老板娘点点头,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上楼休息,刚抬头,看见店门口站了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 男子长相俊逸,面色温和,身上却带着一股清高和淡淡的疏离。 见到老板娘,男子温和一笑,这笑容周身的疏离都融化,只要对视一眼,便忍不住生出信任。 “这不是娇娇的相公吗?” 老板娘转着手中的团扇,热情一笑“我还纳闷儿,娇娇来了几天,怎么不见这位相公,结果公子便来了,还真是不经念叨!” 陆君行朝着老板娘点头。 周娇娇正对着乱七八糟的账本,和才学了不到一天的算盘发愁,她觉得自己脑袋里像是线团,弯弯绕绕纠缠在一起,不得其解。 见到陆君行,她皱起的眉头也没松开来,“相公来了!” 周娇娇打过招呼,随即又埋头研究账本。 老板娘见状,挑眉,也没体贴的说不用算的话,只自顾自提起裙摆上楼,将空间留给小夫妻俩。 陆君行走到周娇娇身边,将人揽进怀中,随即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周娇娇一会儿皱眉,一会扳指头。 小姑娘眉头紧皱,仿佛前面是千丈高山,睫毛一颤一颤的,鼻尖还有些许墨迹,夸大的袖口已经掉到胳膊肘,露出白皙光滑的藕节般珠玉的胳膊,自己却一点没察觉。 陆君行也没有提醒,默默的站在身后注视着,女孩身上香甜的气息不断沁入心脾,在胸腔内融化。 男人墨深的眼眸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