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母嫉妒的目光下,周娇娇跟着廖大娘学习,这个时代,婚礼当中,媒人的作用可是十分重要的。 纳采、问名、纳吉什么的,还有催妆、送妆、铺房,她都要参与。 有时候男方女方不好见面,也要她在中间说和,就相当于一个婚礼策划,不过比策划更加受人尊重。 而且不仅仅是在男方女方,甚至只要是参加婚礼的客人,一听说她是媒人都对她尊重有加,怪不得陆母嫉妒,原来还有这好处。 周娇娇又学到了。 终于到了婚礼这一日。 周娇娇作为媒人以及若云的好朋友,守在她身边,看着新娘子羞涩又忐忑的神情,她不免想到自己。 当初她一分嫁妆都没有,就连身上那身红衣裳都还是陆母给他做的,让陆君行前一天带给他,还有那些嫁妆,也都是陆君行用自己的私房钱买的。 若云比起自己可幸运多了,至少她有一对爱她、为她着想的父母。 “娇娇姐?” 周娇娇回过神,见若云一脸疑惑,“娇娇姐,你怎么走什神了?” “我好紧张。” “紧张什么,该紧张的不是现在,而是结婚之后。” “以后你就要学着自己撑起来了。”周娇娇道。 周娇娇的安慰并没有缓解若云的紧张,周娇娇便转移她的注意力,“你娘昨夜可有告诉你......” 她没说话,可眼神却看向身后的箱笼,这是若云今日要贴身带过去。 “娇娇姐!” 若云一下子脸红了,“你这个时候说这个做什么?” “还有啥。” 周几告诉她别害羞。 其实她可喜欢看若云害羞了,这姑娘害羞的时候特可爱,带着婴儿肥的小脸红彤彤的,眼神还躲闪着,她这个外人都想上去咬一口。 想着她又感概道:“真羡慕嫉妒你夫君,有你这么可爱的娘子。” 若云:...... 周娇娇让若云的紧张情绪一扫而空。 这些工作原本都是陈太太的,可惜陈太太本人此时有点不顶用,她正躲在院子里哭呢,拉着身边的嬷嬷讲从小到大若云的事迹。 “她刚出生的时候,才那么小,如今竟然要嫁人,以后我可怎么办?” 陈太太还指望嬷嬷宽慰两句,结果说了半天,不见嬷嬷回应,转头一看,嬷嬷正捂着脸哭呢。 这下可好,陈太太更想哭了,两人个一个扶一个,眼眶红红,声音还特别压抑,却还不敢让女儿发现,又舍不得去远一点的地方,毕竟过了今天,女儿就真的成别人家得了。 陈太太那个心啊,就还像被挖空。 周娇娇看见忍不住摇摇头,却也十分感慨,原来正常的母女是这样的关系。 妆娘终于收拾好,吉时已到,迎亲的来咯。 红色盖头让眼前的景象变得朦胧,一切好像虚幻,熟悉的家具摆设,人,一草一木,好像都盖上了一层阴影。 都说新娘子盖盖头一是遮羞,二是辟邪,可周娇娇想,或许盖上盖头,离开生活十几年的家,或许是将其蒙上一层阴影,就能让离别,少一些伤感,就仿佛眼前的朦胧,模糊,也同样模糊了心中那剧烈的心绪动荡。 这才能让人更好的开始新的生活。 她从未以这个视角看过新娘子的离别,告别熟悉的父母,亲人,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生活,这是多么大的勇气。 她当时是否也带着那种孤注一掷,逃离那个如深渊一般的家,渴望过上新的生活,可若是婚后的生活不如意呢,她没想过,也不敢想。 或许,这就是所有新娘子的心生吧。 陈太太就算再不舍,也只能将女儿送到门口。 被人背着上轿撵之前,若云回头,只看到母亲的背影。 作为旁观者,周娇娇都忍不住落泪,一旁有经验的廖大娘劝慰道:“这都是常事,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没什么感觉了。” 周娇娇带着哭腔,点点头,抽出手绢递过去,“您先擦擦眼泪再说话。” “你这丫头,果然伶牙俐齿,不知道我老姐妹在家受了多少委屈。” 虽然这样说,但周娇娇手上的手绢很快被人抽走。 “这女人啊,一辈子不就是这样,有什么好伤感的,只能劝说自己接受了。” 周娇娇抬头,看着前面几人骑着高头大马,忽得,有一人似有所感回头。 是陆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