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娇娇不是蠢人,孙老板的话如天空滚落的巨石一般压的她四肢百骸喘不过气,呼吸急促道:“消息可确切?” “这我不敢保证,娘子自己衡量。” 再进一步问,孙老板嘴上像挂了锯齿,多一个字也不肯说。 “多谢。” 周娇娇付了账,本打算带陆老二去观摩银楼师傅,此时心慌的也忘记了。 “大嫂,你们刚才在打什么哑迷,我怎么听不懂?” 陆老二怀里抱着沉甸甸的金子,心中颤颤,他的心都要飘起来了,长这么大,还从没抱过这么多金子,可他更在意方才周娇娇与那位老板的对话,两人表情不是一般的奇怪,说的话让他心乱无比。 “无事。” 周娇娇回神,神经高度紧张,可她不能倒下,这个家还得有人支撑。 或许只是传言呢。 金价在一段时间内本就会有轻微的波动,或许是她杞人忧天。 周娇娇只有这般安慰自己,才能冷静下来处理眼前的事情。 “老二,我先把金子抱回去。” “剩下的事交给我和你大哥。” 周娇娇的话,坚定而有力,仿佛汹涌波涛中的一根定海神针,让他冷静下来。 “好。” 从银楼到陆家宅院,短短一刻钟的路,她却像是走上了西天取经般的艰难险阻,从没有觉得这条路,如此漫长,街上稍微的叫卖都能引起她的警觉,又不能一惊一乍将坏情绪传递给陆老二,她只能在心中自我消化。 转过街角,进入家中,听着跨院小花园里小狗、羊的叫声,陆母熟悉的声音,周娇娇觉得她此时才想事从溺水中找到了出口一般,浮上来大口喘气。 高墙院垒也成了她心中的堡垒,心中缓了片刻,她对陆老二道:“跟我来。” 她带着陆老二来到倒座最里面,上锁的一间房。 入目进去,是一套四四方方围起来的工作台,木制光滑的木桌面,上面整整齐齐摆放着从切割、压碾、雕刻、熔炼,所有金饰品制作的工具都放在其中,一应俱全。 “这......”陆老二怔愣的看着一切,心头有种强烈的预感,情绪上头,甚至让他不太敢靠近,“这是给我的?” “对,早都准备好了。” “你练习雕刻的那一个月准备的,以后这间工作间就是你的,做出来一件,我按照市面的上的价格给你钱。” 周娇娇将钥匙递给他,想了想又叮嘱道:“你有雕刻功夫,可刻木头和金银首饰不同,你要慢慢习惯,除了雕刻,金饰品的其他工艺你也要学。” “另外,陈梅我会监督,但是你也必须立起来。”周娇娇定身,警告道:“否则我给了你,也能立刻收回。” “你知道的,我能做到。” 陆老二比周娇娇高一个头,陆家男人都高,可此时,他只能从面前的女人身上感受到压迫,让他飘起来的心瞬间被针扎破,他心头一凛,信誓保证,“大嫂放心,我一定管好陈梅。” “行了,你先看着,我有点事。” 周娇娇离开,陆老二关上门,日光透过窗格落在阴冷的室内,也将底面照出方块影子,拿影子又落在男人的背影,渐渐滑落。 陆老二捂脸,背着木门缩着身子墩子,安静的室内陡然穿出一声痛泣。 他再也,不会被叫做废物了。 周娇娇站在台沿上并未走远,听着屋内传来的动作,感受着日光同样照在身上的暖意,心忽然安定下来。 管他世界如何变化,只要她身边的人好好的,她自然无惧。 无惧是无惧,但是必要的准备还是要做的。 “娘,我们去逛街。” “来了,来了。” 空荡的院子传来陆母喜悦的声音。 过了会儿,她提着竹篮带着二丫过来,“娇娇今天心情很不错?” “现在心情不错。” 周娇娇进去看看她的宝贝儿子,捏捏腿,揉揉脸,摸摸头,又和旁边陆语莘那个小丫头对视片刻,小丫头莫名其妙开始咯咯笑,她的心里也松下来。 “药嬷嬷,你看好孩子们,我和娘速战速决。” 药嬷嬷嘴上答应,脸上却是另一副表情,坐在椅子上也没有起身,好像在说,你慢慢来,老身不着急。 周娇娇一窘。 “娇娇想要买什么?”陆母拉着二丫,问道。 周娇娇心里算计着,“娘,咱家有粮食储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