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 你终于醒来了啊。”落空尽笑眯眯地看着刚破壳的小鸟，伸手戳了戳他的脑袋。

宋征玉全无防备，整个歪了一下。谁知落空尽看了, 非但没有歉意, 反而还哈哈大笑。

宋征玉气恼非常, 当下也不管他是谁便吼道：“你干什么戳我！”

嗓音软软的，脾气却尤其大。

侍立一旁的下人听到, 皆吓破了胆, 觉得他等会就要被主上掐死了。谁知落空尽不但没有生气, 还将他从蛋里捞了出来, 替他整理起衣衫来。

“你可知道我是谁？”

宋征玉整忙着拧头发呢，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头发竟然是绿色的，而且还一直长到了脚边, 又因为被打湿了, 显得格外累赘, 哪有功夫理对方。

“我怎么知道你是谁。”他满脸不耐, 全部精神都在怎么快点把头发拧干上面。

“那你可知你自己是谁？”

宋征玉拧来拧去, 头发不仅没干，自己的手倒是给拧得累了，当下泄气起来。

身边落空尽一直问个没完，还看看笑话似的望着他, 宋征玉心中越加不高兴。

“你好烦啊。”

“看来脾气还是没变, 跟以前一样。”

落空尽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声, 但脸上高兴更甚，仿佛得着了一个有趣的玩意儿。

他回身往座位上坐下，而后向宋征玉招了招手。

“过来。”

宋征玉站在原地没有动。

“我又不是你的宠物，你招什么手。”

“谁说你不是我的宠物？”落空尽挑了挑眉, 不再多言，略微扬手，宋征玉就腾空而起，到了他脚边坐下，落空尽一边与他将衣服头发弄干，一边慢悠悠道，“你父母都是我的下属，战死前方，只留下你一颗蛋，我好心费了两百多年的功夫，把你孵出来了，难不成是让你给我当祖宗的？”

说话间，宋征玉身上俱已干爽。只是台阶太硬了坐得不舒服，他左动一下右动一下，被落空尽拍了一下脑袋。

宋征玉瞪他一眼，他也不在意，倚身靠在椅上，右边袖子垂落，恰好覆在了宋征玉的身上，宋征玉不高兴地将其扫到一边去。

“从今天开始，你就负责贴身服侍我，凡事都要听我的命令，知道了吗？”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命令？我又不认识你。”

不光是现在不认识，就是以前宋征玉也没见过他，他都还没弄明白自己为什么变成一只鸟了。

见他如此，落空尽又笑了笑，邪气非常。

“我乃妖界之主，落空尽，你不过一只小小鸟妖，你说该不该听我的命令？”

落空尽捏起宋征玉的下巴，端详了一会儿后，笑得愈发灿烂，莫名瘆人。

当初宋征玉死后，昙白入魔，统领魔、妖、鬼、怪、兽五界，比先前更加疯狂。正邪两派都知道他一心要令不幸死去的爱人复生，落空尽也有耳闻。

昙白并不知道，其实他成功了，不过让落空尽搭了便船。他利用从宋征玉那里拿回的内丹，将对方的魂魄引到了一颗鸟蛋内，一直养在自己身边。

昙白统领五界以后，由于当初杀害宋征玉的是妖族，便对妖界下了诛杀令。

若非落空尽妖力高强，早就死了。现在他率领妖界众人居于天际流，勉强跟昙白相抗衡。不过真要算起来，他如今的地位要低于昙白。

“唔，你放开我。”

宋征玉使劲拍了拍落空尽的手，眉毛皱成一团。

尽管变成了鸟妖，但他从前的特征都在，情绪一上来就容易在脸上表现出颜色。

落空尽从来不是一个好人，性情更是喜怒无常，这也是众妖畏惧他的一点。

把宋征玉的魂魄放进这蛋里的两百多年来，落空尽没有抱过多少希望，只是每日习惯地渡给对方一点灵力。如今看着对方，大抵真的是自己一点一点养成的，尽管知道宋征玉原本的身份，落空尽对其容忍度也比其他人更高。

见不过这么一会儿，宋征玉的下巴就被捏红了，落空尽拇指摩挲着，取笑一声：“也忒娇气。”

“是你捏得太重了。”

这种被人顶撞的感觉对于落空尽来说倒也新鲜，只是他倏忽冷了神情，将宋征玉的脸抬了起来，语态阴森：“连主上说话都敢回嘴，一会儿我就让人将你一身毛都给拔了，以儆效尤。”

说话时，还将宋征玉的下巴捏得更重。

小动物本能害怕危险，宋征玉被落空尽吓到，下巴上疼，心里又委屈，眼泪忽而跟珠串似的，一颗颗地往下掉起来。

他闷声不响的，眼泪只越掉越多，偏偏长得好看，瞧着可怜极了。

落空尽哪里遇到过这么个情况，啧了一声。

“哭什么？”

“你要拔我的羽毛，呜。”

似这种再生之魂，都是没有过往记忆的，落空尽看宋征玉，只将他当成妖族幼崽。

实在嫌弃对方那满脸眼泪的样子，落空尽随意扯了袖子给他胡乱擦了一下。没控制住力气，将宋征玉擦得接连往后仰去，落空尽只得另一只手托住了人，最后眼泪虽然是被他擦没了，但宋征玉的脸也被他擦红了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