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吹袭而过,却吹不动杨强因为湿润而紧粘在皮肤上的头发,他的头颅低低垂下,脸上是遮掩不住的伤痕,衣服上的积雪也已经覆上了厚厚的一层。 杨强的四肢被绳索捆住,绷直了的绳索另一头则绑在了才安装好的木桩之上,让杨强呈一个大字型吊在空中。 贵族高官并没有让人剥去杨强身上的衣物,他不想让杨强死得这般痛快,他想让他的衣物被雪浸湿后,慢慢地在严寒和饥饿的交替中失去知觉而后丧失生命,这样才能让他感受到最大化的恐惧。 最痛苦的折磨不一定非得只停留在肉体上,精神上的折磨往往更加能让人崩溃。 那具被冻僵的尸体被绑在一边的木桩上,用做支撑的作用,他也许是从平衡的角度出发,“聪明”的贵族又选出了几具被冻僵的尸体绑在了木桩之上,做加固作用。 震慑作用不言而喻。 杨强从午夜开始就被寒风和落雪折腾得有些神志模糊了,好几次快要坚持不住地沉睡了过去,处于冷却重启状态的生命保障系统没有再为他提供一点防护,他只得在昏沉之际,死命咬住舌头或者口腔壁,以疼痛来唤醒自己逐渐衰减的意识。 但作用却在不断地递减,他也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他感觉自己的四肢都有点失去知觉了。 “刘叔,现在没有什么人,要不你把他放下来一会儿,我喂点食物给他?” 迷迷糊糊中的杨强听到身边传来的声响,紧闭的双眼艰难地睁了开来,循声看了过去。 微弱的火光加上被雪水濡湿的双眼不停眨巴,他看得并不是很真切,只能看见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站在木桩旁。 “小花你不要命了?没听到昨天下午的情形?上面可说了谁放谁死啊!” 看守特意压低了自己的嗓门,轻声说道。 “刘叔,我就是听闻了白天的情形才想来送他最后一截,毕竟他是为了我哥的遗体才落得这个下场的,我虽然小,但也明白是否。” 瘦小的身影左右偏了偏头,最后停留在被绑缚在木桩上的那具冰冷的尸体上,尖锐稚嫩的声音难掩哽咽之意地说道。 “而且都这个点了,那些大人们都已经睡了,巡逻的卫队也正是换岗的时候,安全得很刘叔!反正他也要死了,让他做个饱死鬼也好啊。” “小花,回去,不要胡闹!这个不是闹着玩的,被发现了咱俩都跑不掉!” 看守卫兵同样左右瞅了瞅后,继续压低声音劝说道,他也知道现在是换岗时间,但他不敢冒这个险,昨天那名大人的暴怒情形历历在目,他一个小小的卫兵怎么敢忤逆上面人的意志。 “小花听叔一句,回去吧,这真不能开玩笑,你也不想让你哥看着你出事吧!万一有个好歹,老嫂子后面靠谁?” 看守语重心长的劝解道,如果换了其他人,他可以不顾情面的呵斥开或者直接叫人押走,但是眼前这个小女孩他却不能那般处理,先不说他两兄弟死去的父亲对他有救命之恩,再说膝下无子的他几乎把这两个孩子当做亲生孩子一样看待。 本来白天小花他哥被征发来做苦力意外死亡的事传到他耳中就够让他难受的了,现在倘若小花再出点意外,他更是不好和老嫂子交代。 “小花,你哥的尸体事后我会亲自找个好地方把他埋了,上面吊着的那个兄弟我也一样会处理妥当,你回去吧,咱们真斗不过他们。” 瘦小身影的小花在听到这话后,埋下了头颅,看着地上被火把照得反光的积雪。 “那我给他说说话可以吧,刘叔。” “嗯,那你快点!我怕那些巡逻士兵提前换完岗看到了这一幕。” 被唤为刘叔的看守思索了一阵后,深深吐出一口气,答应了小女孩的请求。 “嗯,谢谢刘叔。” 小花点了点头道了个谢,然后几步来到被吊在木桩上的杨强下身下,她先是看了眼绑在左面木桩上面容安详的哥哥,鼻头没来由地一酸,眼眶泛红,眼泪止不住地从眼角滑落。 中午他哥被征发出门时候的场景浮现在了他的脑中,她还记得瘦弱的哥哥强压住满脸的哀愁与不情愿,一边咳嗽一边对她说道,让她在家里看好病重的母亲,并告诉她要不了一会儿他就会回来。 只是谁也没想到这一走,就是天人永别。 杨强微睁着的双眸垂下,借着火光盯着下面双眼泛红,轻轻抽泣的女孩,破旧棉帽下的脸颊上满是污痕混合着泪水,杨强不是很能看清她具体的容貌。 “谢谢……你……今天做的……事……情。” 面对杨强这个陌生人,小花显得有些局促,不再似与看守刘叔对话那般自然,憋了老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