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晦怎么会回来……庄雍国战已经结束了? 果然他们又赢了吗? 我昏迷了多久? “这里并不安全,赶紧离开!”姜魇的声音在通天宫里催促着。 姜魇是什么时候苏醒的? 被相国印攻击,他现在是什么状态……我能够对付吗? “去哪里?”姜望下意识地问道。 “水中!清江!”姜魇的声音短促而急,但很有力,也很笃定。 我为什么会昏厥? 庄高羡、杜如晦、董阿、仇恨…… 我的心魔,去哪里了? 在生死危机之前清醒过来的大脑,无数思考在激烈翻涌。 姜望强忍着那些纷杂的情绪、琐碎的思路,已经跌跌撞撞爬起来,开始往外跑。 “清江在你身后的方向!”姜魇提醒道。 他为什么能提前感应到杜如晦的靠近?他为什么比我清醒这么多? 他到底……是什么? “哦!”姜望懵懵懂懂地应了一声,转了个方向继续跑。 身体慢慢恢复了掌控,但他没有选择飞行。既然国战已经结束,庄国的大部分力量应该都已经撤回,此时在空中疾飞,太危险。 而且,杜如晦才刚刚过去…… 杜如晦是来追杀凶手的吗?他是怎么找到方向的?卜算?寻踪? 心里想着,思考着,耳中已经能够听到江浪声。 再跑一阵,眼前豁然开朗。像是一条雪白的玉带,嵌在原野之中,八百里清江,对他张开了怀抱。 扑通。 姜望直接跃进水中。 像一条大鱼,起伏在粼粼波光里。 对于超凡修士来说,封住呼吸不是什么为难的问题。 因为匿衣的关系,倒是没有惊动游鱼。 “往哪边?”他在通天宫里问。 “巽位。”姜魇说。 姜望略看了看,往西南方向游去。 “兑位。” “乾位。” …… 姜魇绝不多说,只过一段时间,指一次路,目的似乎非常明确。 他为什么对清江如此熟悉? 有些问题,姜望只会在心里默默思考,但有些问题却可以开口。 “我昏迷几天了?我为什么会昏迷,你知道吗?”他一边在水里游动,一边问。 “我就在你之前不久醒的。”姜魇说。 这一句同时回答了两个问题。 他一定隐瞒了什么。可是在新安城,他的的确确被相国印重创…… 那枚相国印的确黯淡下去,再无作用,应是做不了假。 姜望想着,嘴里问道:“我们要去哪里?在河底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 “不。”姜魇说道:“去清江水府。只有清江水府的禁制,能够完全瞒过杜如晦的感知。刚才在那座山上,杜如晦没有动用灵识,所以才会略过我们。但他既然追了出来,说明匿衣也不能完全瞒过他。等他察觉到不对,再回来的时候,尹观的手段也不会再有用。我们若是被他发现了,不会有第二个结局。” 他的条理非常清楚,也极有说服力。 说到这里,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他又补充道:“姜望,我现在是想尽一切办法,穷搜一切线索,在保我们两个人的命。你最好给予我足够信任。” “我现在不正是在信任你吗?”姜望反问。 “希望你记住,是你的鲁莽,才让我们陷入这种危险中。”姜魇幽幽道:“被杜如晦追杀的体验,可不是谁都能拥有。” 董阿那样强大。 但凡新安城里还有一位神通内府存在,我可能就会死在那里。 虽然赌对了,但……我为什么会做出这么鲁莽的选择? 或许是心魔的引导……可是心魔……去哪里了? 姜望说道:“是,这次是我莽撞了。” 此时没有必要与姜魇闹不和。 但姜魇已经主动解释道:“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我们的心魔正在诞生灵智,想要占据这具身体。正是在它驱逐冥烛的时候,我苏醒过来。最后配合缠星之蟒,将它镇压。” 姜望心头跳了跳。“镇压?” “是,就镇压在缠星之蟒体内。” 自醒来就颇多波折,所以直到此刻姜望才注意到,通天宫内那条缠星之蟒,正无精打采地盘成一团,罕见的没有游动。 “不能够消灭吗?”姜望问。 “……我做不到。”姜魇说:“通天宫毕竟以你为主导,等安全下来,你自己再处理它。” “也好。”姜望观察了一阵缠星之蟒,终究没有选择此时去试探一番。 诚如姜魇所言,现在还是逃命的时候,不适合与心魔纠缠。 不过他仍然施放了神魂花海,将缠星之蟒包围。诚然缠星之蟒是他的道脉真灵,但此刻镇着心魔,不得不保持警惕。 姜望想了想,转问道:“清江水君现在和庄庭合作紧密。我们现在去清江水府,岂不是自投罗网?” “不让清江水君发现就是。”姜魇似乎成竹在胸。 “希望我能做到。”姜望说。 要在清江水府里,瞒过清江水君的感知,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哪怕是有匿衣,有尹观留下来的手段,但毕竟移动间仍会露出痕迹。 姜魇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不断指挥着姜望调转方向。 一路且游且停,中间避开了几队巡逻的水府卫队。 越游越往底下,而且越偏僻、冷清。 终于,来到清江水底的一处深沟中。 姜魇没有再让往下,而是让姜望就停在其中一面峭壁前。 长长的水藤铺满两边峭壁,其上长有十分狰狞的尖锐倒刺,如獠牙一般。隐隐有一种恐怖的气息,仿佛随时要择人而噬。 它们绝对不好对付。 “贯入一点水元,顺着倒刺的方向,轻轻拨开它们。就不会被攻击。”姜魇指挥道。 姜望依言为之,精练出一些水元,分点在这些水藤上,然后轻轻将它们拨开,果然非常顺利,相安无事。 于是看到了深沟峭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