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北斗固然是早就严阵以待,有十足警惕。 血魔却也是怔了一怔,因为他在这个声音中感受到的力量层次,不在神临、不在洞真……已在超凡绝巅! 一位衍道强者! 以他的古老渊源和眼界,当然不会判断错误。 那么卦师的自杀,原来并非结束,并不是认输离场,而只是另一个开始吗? 以身死为代价,接引这位衍道强者的降临? 血占之术与命占之术的对决,根本还未结束?! 如此具有气势的开场,问了一个带着如此神秘气息的问题,听起来很像是某个沉睡已久的古老强者…… 沉眠经年,今朝才被唤醒? 是哪位? 血魔穷搜着自源头所得的不多的记忆,却一无所获。 但在下一刻,那个衰老而神秘的声音,就变得让人摸不着头脑起来:“我,又是谁?” 紧接着似乎是生了气。 血雾都跟着波动起来—— “到底是谁在喊我啊?孙贼!你站出来试试!?有没有公德心,老人家要不要睡觉的?” 血魔:…… 余北斗:…… 一者渊源古老,一者卦演半世,都足能称为强者,可此刻全都无言以对。 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位衍道强者的表现,跟想象中相比,落差也太大了! 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衰老的声音也仍在继续,自言自语道:“好熟悉的血气……我是不是认识?” “好像是算命的……” “嗯对,是算命的。” 这衰老的声音渐渐做了确认,仿佛慢慢回忆起来什么,然后变得淡漠:“我想起来。算命的用半生辛苦奔波,要我……送他一剑。” 此声一落。 氤氲在洞窟中的血色雾气,在这个时候,仿佛颤了两颤,而后骤然收缩,无限凝聚……血色的雾气竟然压成实质,顷刻聚成了一支剑! 这是一支……无柄的剑。 从头到尾,皆是剑锋。 无色,半透明。 唯在剑身中,有一个隐约的血色八卦纹路在浮沉,似是代表着卦师的留痕。 证明他曾经存在过。 身虽逝,魂虽灭。 此剑是他残躯所凝。 在某种意义上,也贯彻了他的意志。 于是剑起! 这支无色的卦纹剑,动势之时轻飘飘,谈不上凌厉,没有什么大动静,只是在空中一竖…… 就是这样简单的一竖,一切都不同。 难以形容那种情景,那般感受。 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其它的颜色。 看不见洞窟石壁。 只有一线竖立的剑光,在烟尘弥漫中独自招摇。 剑光无色而无形,在视觉的世界里几乎可以说并不存在。但在灵识的世界里、在神魂所察的世界里—— 此道剑光无法忽视,不可阻挡。磅礴如山岳,接天且连地! 盘坐半空的余北斗剑指疾点,细一看,好像并未动弹。 僵卧地面的血魔身涌血光,再一看,血光又已经全部消失, 他们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们的秘术、招法……所做的种种努力,好像都根本不存在,从未发生过。 他们似乎并未反抗。 只有剑光在摧残。 血魔的脖颈,原本就已经被割开,鲜血一直在流淌,腐蚀地面,许久之后,蜿蜒成了小溪。 此时这血色溪流,正一寸一寸的消失。 神临境以上的强者若是细看,当能看得到,一丝一缕的剑气,正在极其细微的方寸之间,逐步绞杀着这些血液。 血珠竟为剑气摧。 血魔双目圆睁,表现出来的情绪,愤怒而恐惧,不停地翕张着嘴唇。也不知是在威胁,还是在愤怒、咒骂。 但都无声。 这条血色溪流坚决地“倒退”着,不断消解……就这样被斩干净了。 血魔脖颈的创口紧接着被撕开,整个头颅被掀掉,然后被搅碎。 接着是躯干,是四肢…… 在这个过程中,血魔身上不断涌起血光,又不断被斩灭。 不断生出鲜血,又不断被斩碎。 在如此单调的重复之中,最后被斩杀得干干净净。 并不是消失了。 而是斩得太碎太细小,碎成一颗粉尘的千分之一,叫普通人的肉眼无法看清楚,才像是消失。 尸体其实堆在那里,只是肌骨血液,全都成了一堆细而又细的“齑粉”。 剑光本是一视同仁,降临此间,斩杀所有活物。 但血魔并不情愿地被余北斗顶在前面,硬承伤害,于是先一步被斩碎。 这一剑实在漫长。 或许是因为毁敌的细节太清晰,所以显得漫长。 在斩碎了血魔之后,余北斗也未能幸免。 首先碎掉的,是他后脑的那个血包,其中还活跃着血魔的部分命血,还在扭曲挣扎。剑气席卷处,飘散如烟。 然后是他的脚趾、手指…… 面对这一剑,当世真人余北斗的表现稍强一些,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控制身体毁灭的步骤,从较为不重要的地方开始…… 但也仅此而已了。 在视觉中无色无形的剑光,终于席卷了他。 这位现世命占之术的最高成就者,就这样被斩碎在断魂峡的洞窟里,悄无声息。 现在这座洞窟之中,再无活物。 无色的卦纹剑仍竖立在半空,血色的卦纹在剑身中若隐若现,如游鱼在水,沉浮不定。 “这一剑神鬼不留。” 那个衰老的声音说道:“算命的,这是你想要的吗?” 血色的卦纹消散了,消解在剑身中。 仿佛在说,便是如此。 衰老的声音也只留下一道叹息。 而后这一支由卦师尸体崩解所聚的卦纹剑,亦是消散了。 直到这个时候,所有剑光之外的事物,才开始回归。 洞窟、石柱、声音…… 轰隆隆! 轰隆隆! 一道剑形烟气冲天而起。 什么祭血锁命阵的石柱,什么断魂峡的峭壁,全部被击碎。 峭壁上的这座洞窟,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