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知你的能力,也相信你的判断。跟我说说吧,姜望现在的实力……如何?” “我如果说我不知道呢?”太寅问。 “你是个聪明人。”易胜锋道。 “南斗殿的高徒,竟然如此关心齐国天骄姜青羊……”太寅露出了饶有兴致的表情:“他的朋友?他的敌人?” 想来朋友是不必通过他来关心的。 他这样问,只是想捕捉更多信息,想要知道易胜锋和姜望之间,更多的纠葛。易胜锋要他的情报,他也要易胜锋的情报。 不仅仅是因为他想要更加了解姜望。 更因为他预感到,易胜锋和姜望,这样的两个人之间,如果有什么故事,那一定会非常有趣。 “都不算是。”易胜锋仍然那样坐着,很随意地说道:“号称卦演半世的余北斗,亲口断言,说他是青史第一内府。我不是很相信,如此而已。” “见猎心喜,倒也是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太寅当然是不怎么相信这个理由的,但是也并不追根究底,只问道:“你既然不太服气,为什么不直接去山海境与他争锋呢?” 他语带笑意:“想来以你的实力,没有人会拒绝与你同行。” 易胜锋看着他,声音平淡却冷冽:“在山海境里相争,束手束脚,如顽童斗剑,有什么意思?” 太寅的笑意敛去了,一时无言! 他在这句话里,感受到了极其坚决的杀意。 单纯的胜负,并非易胜锋所求。 山海境里的三成神魂本源,也不能够满足易胜锋。 他要分的,是生死。 就在刚才那一刻,看着易胜锋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太寅忽然就想起来,在山海境里,姜望拽着盖世戟往上冲锋时,正对着他的眼神。 出身、背景、外貌、性格……这理应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但竟带给他如此相似的感觉! “我很乐意跟你分享我的情报。”最后他如是说。 这样的两个人是敌非友,对他来说当然是有趣的。 不管谁死,都是好事。 他实在找不到沉默的理由。 …… …… 姜望如果能够听得到太寅对他的分析,一定会悚然动容。 只是短短一次生死搏杀,太寅就已经窥见了关乎他神通的真相碎片。虽然还未能捕捉全貌,但已经是走在正确的路上。 当然,姜望不会再给他拼凑完全的机会。 歧途要么不出,出则必分生死。 事实上经历得越多,姜望就越能感受到,一直以来坚决不暴露歧途的必要性。 世间天骄何其多,哪有无敌的神通,不败的秘术? 藏得住的,才叫底牌。 就像庄承乾纵横一生,不知经历多少大战,歧途也不曾叫人知晓。就连他的义兄宋横江,与他并肩作战多少回,也不知歧途为何。 这才有了魔窟之底,以言语杀之。 也因而有了与白骨邪神争锋无生劫的机会。 庄承乾其人,断情绝义,死不足惜。但他的智略谋断,却是值得借鉴的。 姜望若是知晓易胜锋对他的观察,想必不能够这样安心的泡澡。 但是对于易胜锋,他是有预期的。 那是一个孩提时代就拥有极强胜负欲、且百折不挠的人。 他非常清楚,易胜锋一定在为他们相遇的那一刻做准备。正如易胜锋也一定明白,得闻其名的姜望,绝不会心慈手软。 唯独让姜望有些意外的是,易胜锋既然有令宁剑客惊服的实力,为何不在他内府境的时候就动手。他是在黄河之会上得魁,因而天下知名。易胜锋那个时候就应该知道了他才是。 但后来一想,自黄河夺名之后,一直东逃西窜,追杀他、算计他的,不乏神临洞真,也确实没怎么给一个外楼境修士机会…… 事实上姜望的确做好了与易胜锋在山海境遭遇的准备,能在太虚幻境坐稳外楼境第一的人物,放眼南域,也足能排得上号。 楚国一众天骄请人助拳,应该不会错过这样的强者。 他正好在山海境摸一摸易胜锋的底,有机会的话,就在山海境埋葬故事。 但或许是山海境之旅的特殊性,导致参与山海境的这些楚国天骄,更多视此为机会,而非挑战,都更偏向于邀请交情更好的人。 七章玉璧,都未闻易胜锋之名。 倒是没什么可遗憾的,姜望相信,时间会给他最公正的回应。 每一日的奋苦,都将辅做前路的阶梯。 自项北太寅那一次的突然袭击后,三叉明显加强了对姜望的看守,或者说“保护”。 偌大的岩浆湖,时时刻刻都有祸斗盯着。 那乌溜溜的狗眼,齐刷刷地看过来,让人很难不懵。 好在姜望道心坚定,沉浸在修行之中,根本不受干扰。 这样的生活又持续了五个日夜,传说中的烛九阴,双眸翕合了五次。 天暗又天明。 这一日,姜望正在小心调理五府海,忽地听到三叉的叫声。 这厮是越来越不拿自己当外人了…… 姜望腹诽着,顺手拿住长相思,已经跃身而起,进入了战斗状态。 但踏空而来的三叉,这一次却没有与他交手的意思,只是对着他摆了摆头,示意他跟上,然后扭身往远处走。 相处了这么些天,这点简单的默契还是有的。 姜望一点废话也没有,老老实实地跟在了三叉身后——当然,主要是他的废话也没谁在意。 太久没有离开岩浆湖,乍一下还有些不太适应。 当他环顾四周,不适应的感觉愈发强烈了…… 但见漫山遍野,所有的岩浆池中、山石旁、丛林间……一头一头的祸斗,缄默着走了出来。 踏地无声,沉默地汇聚在他们身后,涌动成黑色的兽潮。 三叉只是一直往前走,从头到尾没有别的交流。 但这集结大军的姿态,无疑已经说明了一切。 姜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