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五府海?”左光殊耸然动容。 月天奴也听得全神贯注。 “我一直在想,那个意志是烛九阴,还是混沌。现在已经确定无疑。而且九凤和强良的消失,也必然和它有关。”姜望慢慢说道:“山海境里的变化,就是它所掀起的。或许不仅仅是它……” “为什么是我们?”左光殊问:“它只是要把凋零塔送出凋南渊的话……就像你说的那样,是很简单的一件事。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吗?” “不一定是我们,也可以是别人。但一定得是来山海境试炼的人。”姜望摇了摇头,问道:“记得混沌是怎么描述烛九阴的罪状吗?” 左光殊还有些迷惑未解,但是很快地回答道:“说它上欺天意,下凌诸神。” “天意……这就是原因。”姜望越说越是笃定:“因为我们持九章玉璧进入山海境历练,这是被凰唯真所认可的。我们代表凰唯真的意志,我们代表此界天意!所以我们可以将凋零塔带出凋南渊,混沌自己做不到,它控制的其它下属也做不到,因为它们都被‘天意’束缚。” “原是如此!”月天奴恍然大悟:“当时我还觉得很疑惑。烛九阴掌控日夜,恒定如常。自我们进入山海境后,未有一次偏移。怎么会说它上欺天意?它明明是天意的体现,是秩序的维护者才对!” “我还是不理解。”左光殊道:“如果说凰唯真遗留的意志,就是此界天意。那么混沌做这么多,是想做什么?” 姜望看着他:“你看你,有着绝佳的天赋,顶级的家世,有亲人,有朋友,有故事,有梦想。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一直以来,你其实是生活在一个笼子里,永远出不去。你的一言一行,永远被某个意志所约束。你想要做什么?” 左光殊的拳头骤然攥紧,什么都没有说,但已经什么都说了。 姜望道:“你想要做什么,混沌就想要做什么。”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姜望想到的,却是五府海中那个蛊惑白云童子的声音—— 自由! 或许也不仅仅是在蛊惑吧? 一个能够开口说道语的存在,竟然在海神壁前枯坐九百年。 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却在凋南渊那样的地方潜藏…… 一定有什么在支撑着它。 一个生活在凰唯真意志笼罩的世界里的存在,却想要对这个世界发起反抗。天授神名,却反击天意。 一定有什么,在支撑着它。 唯南不臣,或许是凰唯真留下来的字,寄托着他对楚国的情感。 但也未必不是混沌的心声。 混沌用这句话来引发诸如左光殊这样的楚人的情感,也未尝没有自己的几分真心。 三人说话间,也一直疾飞未止,姜望始终在最前方领路。 “现在你打算怎么做?”月天奴问道。 “现在已经不是我们能够解决的问题了。”姜望说道:“我打算就近找一块山神壁或者海神壁,把这件事情告诉烛九阴,它应该已经知道凋南渊出事,但是不一定能清楚所有的细节。” “是了。”左光殊道:“混沌要对抗天意,挑战这个世界的规则。而烛九阴要维护这个世界的规则。我们既然代表此界天意,那烛九阴就是我们的朋友,混沌就是我们的敌人。” “光殊。”姜望问道:“你以为刚才在凋南渊,食意兽是受谁的驱使?” “不是混沌么?” “我们正按照混沌的计划在走,它有什么必要拦住我们?把我们同化在凋南渊里,对它有任何好处么?” “你是说……烛九阴?” “那座凋零塔,是真的在保护我们,至少在凋南渊里是如此。而山海境里还有谁,能够调动食意兽,突破凋零塔的保护呢?”姜望语重心长地说道:“烛九阴是山海境秩序的维护者,但也未必就是我们的朋友。在我们被混沌利用的前提下,是争取我们还是扼杀我们,它显然有自己的选择。” 月天奴看得出来,姜望这是在教左光殊清醒地认识世界,这位养在国公府里的贵公子,虽然满腹经纶,熟读百家,但很多时候都过于天真。 那是曾经被允许的天真。 洗月庵其实并不强求他人的清醒,但她想了想,仍是补充了一句:“这里是山海境,但毫无疑问,也是一个非常真实的世界。” 毕竟此身已有同行的缘分。 基于唯南不臣的故事,而对混沌的处境有所共鸣。 但对于姜望的分析,左光殊无疑更加信任,闻言只道:“虽然不是朋友。但至少在现在这个时候,我们和烛九阴的诉求是一致的。所以我们应该尽快通知它。告诉它凋南渊里所有的细节。” “我们的诉求也并不完全一致。”姜望说道:“烛九阴必须要维护这个世界的秩序,而我们,只需要拿到九凤之章。虽然这个世界难辨真假,虚实无分。但对于山海境来说,我们在更大程度上,也只是路人。” 他仿佛是在说服左光殊,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烛九阴既然能够调动食意兽,想来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了。”月天奴道:“我们还有通知它的必要么?” 姜望道:“烛九阴必然做不到全知全能,哪怕在山海境里也是如此,不然混沌不会有任何机会。而食意兽来的速度,也大约能够说明烛九阴对凋南渊的不了解。所以我认为,还是有传递情报的必要。” “通过山神壁就能联系到烛九阴吗?”左光殊又问。 姜望道:“应该可以。如果它的确在关注我们……” 就在这个时候…… 轰隆隆隆隆! 恐怖的声响在身后骤然炸开。 就连姜望都有一瞬间的失聪! 三个人在疾飞中回头,只看到—— 那一直在膨胀的凋零塔,仿佛真的可以无限膨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