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过。 谢君孟沉默地看着他们的背影,转身又独自往地窖里走去。 “那柄剑……我早该认出来的。”他想。 那一袭绿袍,在黑漆漆的地窖里,有若隐若现的、幽幽的光。 当事人虽是缄默了,东王谷里关于姜望的讨论却未停歇。 某处药圃中,几个采药的弟子犹在愤愤不平。 “嘿!这姓姜的真是嚣张啊。他刚是在质问谁?咱们要是哪位真人出手,真个给他悄悄毒杀了,死无对证,齐国又能怎样?” “就是!咱们宗门长辈不好与他一个小辈计较而已。拿个破牌子真当能免死了?” “要是季修师兄还在,哪用得着真人出手?他那九死毒就够姓姜的喝一壶!” “季修师兄……唉。我还记得他以前跟我说,他来东王谷的目的,是为了帮别人留住心爱之人的笑容,让世间少些遗憾……” 药圃里一阵沉默。 有些早早就结束了故事的人,曾经也是另外一些人仰望的星辰。 故事的残酷之处,正在于此。 而更残酷的地方在于,有些出身于小国小城的天才修士,因为死得太早。连名字也不会再被提起了,如阳国嘉城莫子楚。 很多人都可以有故事的,但不是谁都能活下来。 “说起季修师兄,他失陷的那次天府秘境,是不是姜望也参加了来着?” “好像是吧,记不太清了。得回头问问处理情报的师兄呢。” “要是季修师兄还在,定不至于……” “嘘!叫人听到,还以为你在质疑谢师兄!” “少华,你怎么不说话?”又有人问道。 曾经登上观河台、惜败于雍国北宫恪,如今躬身在药圃深处、正用药锄慢慢翻土的江少华,只是耸了耸肩膀:“你们说得对。” …… …… 姜望当然没有跟苏椽喝太久的茶,意思一下,也就告别了。 从东王谷出来,离齐国已经很近,但是姜望没有直接回去。 而是一路经容国、过郑国、穿越星月原……来到了悬空寺。 为了安安稳稳地完成切磋,他仍然是戴斗笠,蒙面巾,披蓑衣。 悬空寺的山门,他来过好几次,已是很熟悉了。 轻车熟路地找到知客僧,顺手掏出易唐的引荐信,正要说话,耳边忽然听得一句熟悉的——“师弟!” 姜望刻意控制声线,硬着头皮继续对那知客僧道:“这是仁心馆本阁医师易唐的引荐信,某家乃闲云野鹤,特来求见贵宗……” 一只胳膊已经搭住了他的肩膀,将他往回掰。 净礼干干净净的光头凑了过来:“哈哈哈哈,净深师弟,你来看我啊?” “怎么还遮着面呢?”他一边说,一边伸手就把姜望的蒙面巾扯了下来,还把姜望的斗笠摘走,往自己的光头上戴。 脸上全是开心的笑容。 那知客僧一脸迷茫看着他们俩,搞不懂这闹的是哪一出。净礼大师亲口认证的师弟,怎么打扮成这个样子?怎么回一趟悬空寺,还需要仁心馆的修士来写引荐信? 姜望迅速用一只手捂住了脸,眼睛藏在指缝间,声音也从牙缝里挤:“我今天来是有事要办,你别瞎嚷啊。” 净礼和尚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 扭头对那个知客僧道:“你先忙你的去吧,这里交给我了。记住,这个人一点都不重要。你赶紧忘了。” 知客僧半懂半不懂地往边上走。 净礼大师的禅机好深奥! 我到底是要记住……还是要忘了? 这边厢净礼和尚凑到姜望耳边,悄悄地道:“闲杂人等已经走开了,师弟你是要办什么事情?” 光天化日之下,你这么凑到耳边来说悄悄话,也太鬼祟了! 真是有什么秘密任务在身,还不当场就被你暴露了? 姜望挪开一步,有些无语地道:“怎么每次我都能刚好被你碰到?” 净礼戴着那个斗笠,笑嘻嘻道:“这就叫缘分。” 他仿佛是为了骗自己相信一样,又很用力地点了一下头:“佛缘!” 姜望叹了一口气,道:“你说实话,我不怪你。” “好吧。”净礼确实是没有骗人的本领,垂头丧气地道:“是师父发现你回来了,特地让我来堵你的。” 听到净礼嘴里说出师父二字,姜望本能地就要拔腿跑路。 但终究还是止住了。 “不是回来,是拜访。”他纠正道。 “对对对。”净礼狂点头:“三宝山才是咱们的家。” 姜望决定跳过这个话题。 “其实我这次过来呢……”他小声对净礼道:“是为了挑战你们悬空寺的外楼境第一人,好像是叫净海?你能帮我把他骗……叫出来吗?” 净礼左看看右看看,鬼鬼祟祟地道:“你也看他不顺眼啊?我揍他好几回了。你等着,我去把他套过来。” 套?姜望没太明白净礼为什么用这个“套”字,但是不妨碍他赶紧拦住净礼。 “我是为了切磋,较量,你明白吗?我要和他交手,不是要打他。” 净礼眨巴眨巴眼睛:“你不打他,那你跟他交什么手呢?” 姜望读史这么久增长的智慧,不足以支持他此刻的表达。 他竟一时不知道怎么跟净礼解释。 但也不必解释了…… 因为耳边突兀的响起一个声音! “嗐!我以为干嘛呢!还在那交头接耳神神秘秘的,不就是约个人切磋吗?!这事多容易!你找你师父我啊!” 【讲真,最近一直用咪咪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姜望好悬没有踩出青云一朵,控制着自己扭过头去,果然就看到了苦觉那张枯黄的老脸。 僧衣好像有些大了,浪荡的挂在身上,脸上皱痕如刻痕,他总是会给人一种风尘仆仆的感觉。 好像从来没有安定下来过。 好像一直在流浪。 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