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为齐守边,多少年来何惧生死,又死伤何计!? 有诗曰“天下都颂石门李……” 为何天下都颂石门李? 就是因为这一场场战争,一次次为国流血,一条条忠烈之命! 石门李氏从来没有躺在先祖的功劳簿上啃老本,摧城侯的荣光之所以至今灿烂夺目,是一代一代的李氏族人,用鲜血拭之! 此刻,大夏有强军名镇国者,在上将军龙礁的率领下,正昭显着他们保家卫国的决心。 怒马扬重蹄,杀气满弓刀。 比山崩更激烈,比洪涌更愤怒。 以及由此而迸发的,盖越了天地之威的伟力! 面对着这样一支军队的冲锋,十万逐风之军,无有一人偏转。 在二十万骑军对撞的正中心。 奔行在生与死的分界线。 猎猎的逐风战旗之下。 李正言抬起了他的左手。 他戴着甲手的左手一握!好像握住了天地之间的某个支撑。 他仿佛握住了一张弓! 一张接天连地的弓。 而他同样覆着甲手的右手往前一搭,那样稳定精确的、好像搭在了遥远的地平线上。 他搭住了弦! 而无穷无尽的逐风兵煞,如龙卷一般呼啸着,向他这位逐风统帅所聚集。 天地在摇动,在震颤,在绷紧! 他将天地紧握,将地平线拉满,调动了磅礴的军阵之力。 遥望敌阵中同样一马当先的夏国大将龙礁。 于是松弦! 一箭射敌阵! 以天地为弓、以地平线为弦、以十万逐风军所聚之兵煞为箭的这一击,究竟是怎样的光景? 天和地,视线所及的一切,好像都已经撕破了! 此箭所贯之处,即万事万物湮灭之处。 人们仿佛看到一个巨大的、恐怖的空洞,将经行的一切全部吞噬,纵贯了整个江阴平原,落向那磅礴如海的镇国军军阵中! 箭明明经行在空中,可仅仅是绞动的气流,就已经在地上带出一道巨大的沟壑。 这竖直的沟壑本身,又像是一支箭!一支贯穿大地、分割了江阴平原的箭! 逐风战箭,杀伤无匹,谁能一当?! “我好像知道了当年的复国首勋摧城侯,为什么能够十箭摧雄城!” 仍在涟江东岸的秋杀军队伍里,重玄胜忍不住惊叹。 又激动了拍了姜望一下:“望哥儿!你可得要把凤尧姐姐抓紧了!” 见得旁边的十四看过来,他又嘿嘿地笑:“姓姜的越长越有点样子了,让他替咱家去联姻!” 姜望完全没办法理会这胖子的打趣。 因为此刻他的心神,已经完全地沉浸在这一箭里。 他与李龙川不止一次地切磋过,他也见识过李凤尧的华丽箭技。 但他不曾意想,世间竟有如此之箭。可以如此磅礴,如此宏大! 他已经能够感受视线的重量,此刻他只觉得他的视线也已经被这一箭无限吞噬。他不得不开启乾阳赤瞳,方能“拔”回自己的视线! 何其可怕的一箭,穿行在夏国的疆土中。 带来破灭一切的意志,和摧毁所有抵抗的决心。 而后姜望看到,在那遥远的镇国军军阵上空,升起来一只三足两耳的青铜巨鼎。 军人的血气是薪火,鼎中的煞气是军威。 巨鼎表面的浮雕,印入姜望赤光流转的眼眸中。 他看到—— 高山崩塌,有人只手前撑。 河岸溃堤,有人跃下截流。 大军压境,有人单骑冲锋…… 他看到—— 那撑山的没能撑住山。 那截流的被洪涌卷走。 那冲锋的淹没在万军中…… 可是山河依然在! 山河依然有人来! 一年又一年,一代又一代。 这只青铜巨鼎,一瞬间绽放出让人难以想象的伟大光辉。无数人的努力和奋战,镌刻成不能够被时光消磨的荣誉。 岿然立在天地之间,仿佛镇压了一切! 此鼎上负九天,下镇九幽,承继万民,护佑山河。 此乃当年夏襄帝亲自创造的兵阵杀法,名为“山河”。在道术飞速革新、每一天都有大量道术淘汰的当代,仍然位在军阵杀法顶级之列! 问将士何以镇国? 以血肉!以生死! 此鼎一落,山河稳固。 此军如在,不使国亡! 龙礁纵马,他所率领的十万镇国军纵马。 龙礁冲锋,所有的镇国军将士都在冲锋。 意志在燃烧,旌旗在飘扬。 他们的勇气和血气,源源不断地注入青铜巨鼎中。令它具体出每一个细微的铭文,感应天地之迹,如成实质! 在丰饶的江阴平原上,两支天下强军,聚集兵阵之力的一击终于正面相遇。 贯穿所有的箭,终于撞上了镇压一切的鼎。 那种巨大的冲击,无法用目力来容纳,无法以语言来形容! 那种浩大和磅礴,让所有的旁观者都显出了渺小。 铛! 天地之间,悲歌彻响。 宏大的声音覆盖了一切。 兵煞与兵煞纠缠,决死的意志相撞—— 一霎即消散。 青铜巨鼎和天地雄箭,都已经消失了。 仍在奔腾而前的逐风军军潮,涌过这异国他乡的土地,永远地留下了一些战士。他们气血殆尽、力竭而死。 再不能够有什么动作了,只能等待不久之后,被后面跟上来的友军将士沉默收殓—— 或许不能说是收殓。 在大战未彻底定格之前,最多只能是被挪到一边,以短暂地清扫出战场环境。 与逐风军军阵相对的、背倚同央城冲锋的大夏镇国军军阵中,乌泱泱地倒下了一大片!但那缺口立即又被后面的骑军填补! 冲锋还在继续。 双方的冲锋都还在继续! 无论是李正言还是龙礁,无论是逐风军还是镇国军,都没有半点退缩的意思。 旌旗还是一样飘扬,战马还是一样踏蹄。 “其疾如风”的李正言,今日展现了他少有表现的勇烈。 将旗摇动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