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自己才得以保全!自己这是失地存人,是战略眼光! 但不管他如何去想,重玄胜已经一举旗帜,干脆地带人离了城。 对这座驻守了好几天、吞没了足足七支夏军援兵的城池,没有半点留恋。 留给刘义涛的最后一句话是—— “对了,那个叫刘大勇的,你照顾一下,不要叫谁拿他泄恨了。以前你们都是夏人,以后你们都是齐人当然,不想照顾也随便你。” 照顾你娘个腿! 去你娘的刘大勇! 回头就砍了他!就是这孙子骗得咱们蒋将军大意了,才叫尔等齐狗钻了空子。不然老子何至于这么进退两难? 刘义涛愤愤不平地想。 “你刚才跟刘义涛说的援兵,是什么援兵?”出城的路上,姜望问道:“你发那么多信,联系了谁来?” 重玄胜随口道:“我联系的人,一半已经被我们俘虏了,现在还绑在锡明城里,另外一半,还在赶来的路上。” “所以你是骗他的?” “当然不是。”重玄胜笑了笑:“咱们已经在东线战场上消失了这么久,算算时间,重玄遵也该着急了” 进入临武府战场之后,穿插敌后,赶了四天的路。攻占锡明城之后,守株待兔,又守了四天。 在重玄遵的视野里,得胜营已经消失了八天。 姜望扪心自问,若自己是重玄遵,在战场争功的紧要时候,让重玄胜这么一个绝顶聪明的人,在视线里消失了这么久的确很难保持淡定。 但 “重玄遵如何就一定会来锡明城?”姜望忍不住问道。 重玄胜道:“你跟他才交过手,在你看来,神临境界的重玄遵,实力如何?” 姜望实话实说:“虽是初入神临,亦是神临境中强者。” “所谓无憾、所谓无缺、所谓无漏真是美妙的境界。”重玄胜感慨了一声,问道:“你也在等吧?” “快了。”姜望说。 “不用着急。你这次不神临,我也一定能赢。”重玄胜的语气,从容又笃定:“机会已经给到我,万没有丢掉的道理。” 重玄胜慢条斯理地说道:“整个东线战场,现如今谁能跟他重玄遵争呢?鲍仲清心机有余,魄力不足。谢小宝还没长大唯有重玄遵能来,他也一定会来。” 随口贬了一下老朋友,重玄胜继续说道:“他不知道我们在哪里,不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但可以察觉得到,夏国开往前线的援兵,有所减缓。以他的智慧,当然可以猜想到,我们一定已经绕到了夏境后方,正在做些什么所以他一定会来!” “而锡明城乃三府枢纽之城,他要想在军功上压制我,这就是他的首选,他绕不开的。” 姜望自是相信重玄胜的判断的。不过这会他有另一桩疑惑——鲍伯昭明明也在东线战场,重玄胜竟然只说鲍仲清,不说鲍伯昭,难道在这胖子的心中,鲍仲清是更优秀的那一个? 但这点疑惑,也不很重要。 他不关心鲍仲清,也不关心鲍伯昭。 只问道:“所以我们现在去哪里?” 重玄胜笑眯眯的:“去重玄遵之后会去的地方。” 十四默默地跟在身后疾行,虽着重甲、提重剑、身在军伍中,但莫名地脚步就轻快起来。 她真喜欢胖胜这胸有成竹的样子! 却说,整个临武府,自北向南,局势一步一步的糜烂。 夏国守军展现了极其顽强的抵抗意志,但齐军兵锋更为坚决。 三十万东域诸国联军,在朝议大夫谢淮安的指挥下,分击各处,使得临武府处处烽火,诸城自顾不暇。 在如浆糊般的混沌局势里,重玄遵所领先锋营,无疑独树一帜。 一袭白衣以身横渡,太阳神宫辉耀战场。整个东线战局里,他第一个先登敌城,成了临安府北部首个击破大城的将领。 第二个击破敌城的,则是来自弋国的神临境大将阎颇,时间是足足三个时辰之后。 鲍伯昭破敌城,则在五个时辰之后。 其余人等,更不必说。 首破敌城之后,重玄遵并没有忙着扩大战果,更谈不上庆功,而是带着所部士卒,径自离开了战场,极速向临武府后方穿插。 因为他已经察觉到,在临武府后方,有某种变化正在发生。最直接的影响,是有些地方的夏国援军明显衔接不上,失去了那种高山流水绵绵不断的感觉。往大了说,是间接干扰到了敌方东线统帅的布局! 甚至于,他之所以能够这么快击破敌城,也得益于这种变化的产生。他先于敌将,拥抱了这种变化,把握了战争节奏。 而他那个智略超卓的胖弟弟,已经在战场上消失很久了 重玄胜和姜望去了哪里,竟无人知晓! 姜望的武力有多强,他知晓。 重玄胜的脑子有多聪明,他知晓。 这两个人联手,究竟能够创造出什么样的战果,他难以想象。 但是他做最坏的打算! 且预设这两人,已如叔父重玄褚良当年,引军穿插到了敌后,正在敌军心腹要害之地,肆意掠夺战功! 那他若还在临武府北部纠缠,就很难守住自己的战功优势。 一路急行军,将还在收尾的临武府北部八城、严阵以待的临武府中部五城,全都抛在身后。 整个临武府战局里,最关键的显然是北部八城。 此八座大城,也被夏方东线统帅当做角力的关键,将它们连成一口气,源源不断的给予支持。 谢淮安同时攻八城,直接将局势拖进乱战,便是倚仗齐军的实力优势,打断了这口连着的气。 夏国各地府军,素质良莠不齐。 而东域诸国联军,却是齐天子征调的各国最精锐的将士。有些小国想要多派一点人参战,齐国甚至都不收。纯以兵员本身的素质碰撞,临武府被破只是时间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