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稍有不如。 因为这是世袭递替,每承袭一代,会降爵一等。 曹皆之子,则为伯爵,子又传孙,则为子爵。 但是这单字侯,又比双字侯显贵。哪怕是石门李氏,可也没有三万户的食邑, 尤其是在这封诏书里,齐天子直接把曹皆比作齐太祖的奉天十臣、齐武帝的镇国七将,那些人物,可都是死后灵位在太庙受香火的。奉天、镇国二殿,就是为这些勋臣而立。 齐天子几是已经言明了,将来太庙必然再开一殿,或与奉天、镇国二殿并列, 或更在其上,而曹皆必然能列名其间! 这不仅仅是无上殊荣,在这伟力浩瀚的世界,更具有非凡的意义。 所谓奉天十臣、镇国七将,因为种种原因,都已经死去。 就如修士越强,一旦受创,便越难痊愈一般。越是强者,一旦身死道消,也越是彻底。 姜梦熊能够翻手镇压两界通道,以灵药当场救活十四。在同样条件下,救一个内府境修士,更难十倍。复生一位神临修士,则是几无可能。 而救一个刚死的人,和救一个死了很久的人,难度也截然不同。时间越久,越是艰难。 这些名列奉天、镇国二殿的勋臣,都是当世真人的修为打底。死时天降血雨, 天地同悲。死后也幽冥绝迹,连真灵都不可能寻到。 但入殿受祀则不同。 他们的灵位请入太庙,受齐国社稷世代供奉。 以国势养之,香火祀之他们的精神、意志、声名,得以长存。哪怕死去多年,烟消云散,仍留存有复生之望! 所以为什么历代公侯那么注重香火,为什么千年世家那么显赫。拥有存留复生可能的强大老祖,亦是世家底蕴! 这是国家体制强于宗门的地方之一,受万民香火,而开天地生机当然,那些古老宗门,亦有类似的手段留存,只不似宗国太庙这般普及罢了。 曹皆一战灭夏,不仅在今日成为大齐顶级勋贵,亦被天子昭许未来。此前无曹姓世家,此后东莱曹氏,已是大齐一等一名门。 东莱郡也成为齐国唯—一一个拥有两大顶级名门的郡府, 不过原来的东莱第一名门祁氏,在祁笑分家,夺去夏尸军权之后,却是声势大衰,已经很难跟如今的新贵曹氏相比了. 整场大祭,随着重玄遵、姜望、曹皆,接连封侯,一步步演至最高潮。 礼官敲击编钟的乐声,还在高空飘转。 一场轰轰烈烈的伐夏大战,至此才算正式落下帷幕。 元凤五十七年春。 齐国人赢得了他们想要赢得的一切。 有太多的人,长眠在夏土。 如鲍伯昭,如欧阳永。 如重玄遵所部先锋营,如追随重玄遵多年的仲辛, 如田安平所部郡兵九万众…… 如姜望重玄胜所领得胜营,也战死了两千余人。 但也有一部分人,就此登上更高的舞台, 正所谓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纸上写下了这行诗,又被抹去了。 元凤五十七年,元月二十四日。 姜望坐在临窗的书桌前,正在写一封信。 一封很长的信。 他要跟姜安安说,关于临淄的春天。他要描述这里的繁华,要夸张他所获得的荣耀,要分享他的一切成功和喜悦而对于他所经历的痛苦和危险,绝口不提。 整个伐夏战争期间,都没有写信,他赞了很多的话想说他还要跟叶青雨,聊一聊小安安的教育问题,规划安安的修行路线。还要再以神临之后的眼界,帮忙推演云篆神通的种种应用。 他的心情,是宁静的,笔锋也轻悠悠。 窗外是枫叶未红的霞山,抬眼可见郁有郁葱葱。 太庙献礼结束后,他厌倦于各路人士络绎不绝的拜访,也不愿意在觥筹交错的宴请里,虚掷自己宝贵的时光故而躲到了重玄胜的霞山别府来。 相较于处在繁华闹市的摇光坊,和正在建设中的、更加处于繁华之地的武安侯府,这里要清静得多当然,也是为了躲避一些无意义的纠葛。警如什么朝议大夫的外甥女,什么九卒统帅的千金,什么侍郎之女,什么名门闺秀就连晏抚家的那位温汀兰,也都碍于情面,张罗了几次诗会,有不少她的闺中密友在场一天可怜见,姜望懂什么作诗? 坐在一群莺莺燕燕中,听得她们文华锦绣,填词唱曲,比追杀尚彦虎那会儿都要疲惫…… 有美妙的丝竹声悠悠传来。 姜望跟着晃了晃脑袋,笔锋轻快地游走不消说,必又是那位新邻居从宿醉中醒来,开启了这一天的快乐时光。 大约是为照顾上卿虞礼阳的情感,齐军虽然俘虏了未代夏帝姒成,本该作为重点的献俘仪式,却是草草结束,并没有如何折辱这位大齐安乐伯。 甚至于他曾经的大夏后宫,他的皇后和几位正妃,也都安然送到他身边。其余人等,则都是遣散了。 纵观历史上亡国之君,姒成算得上是有个好结局的。 当然,如当今齐天子这样的雄主,也压根不需要在这位安乐伯身上找什么成就感,换做已经死去多年的夏襄帝还差不多。 该说不说,毕竟曾是一国天子,富有万里江山。这赏乐的品位,确实是高。 姜望虽然听不出什么名堂来,但耳感舒服得很。 借着邻居家的音乐,便这样慢条斯理地写完了信。轻轻一松手,云鹤飞出窗外,直上高天。那轻飘飘的心,也跟着飞上了云巅。 天晴好时节,适合想安安。 “不见不见,我谁也不见!“ 耳识捕捉到了这样的哦声。 一个放纵的、不耐烦的、中年男子的声音,尚带有几分贵气:“来,接着奏乐,接着跳舞!" 姜望心念一动,起身离开了书房,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