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源”,是什么? 有没有可能就是那位羽族传奇本尊? 他当初能与妖皇争位,远非寻常天妖可比。 或许是天妖绝顶,或许已在绝巅之上。他真的甘心就此销声匿迹他是否正在某个地方,注视这里? 姜望反复地告诉自己,一定要多想。 哪怕只是一枚被天意作弄的棋子,哪怕这座棋盘外皆是遮天的大手,哪怕早已经被执棋者划定了结局。 也要抬头看。 已然明白六道本一,知晓几个队伍其实行在同一处。 已然确定神霄之地必有“活源”。 那么,这六条道路之间的联系是什么?神霄之地的活源又是什么? 唯有找出这两个问题的答桉,才有可能在当下的死局中,找到走出来的机会! 这很难。但比起毫无头绪、毫无希望的彼刻,有机会总胜过没机会。 此时天光隐隐,林深幽幽。 神霄之地不见日月星辰。 姜望缄默地用长剑划过一痕,记下来,这是六个队伍踏上林间小道后的第五个时辰。 越往深处走,叶子变成了血一样的渐染的红,天空飘着白色的飞絮。瞧来似碎羽。 其间的确也有碎羽存在。 那是羽信的妖征。羽信已经支离破碎的尸体,那么毫无意义地洒落林间。 熊三思右手握着滴血的刀,看着自己摊开的左掌,喃声自语:“十年。这一生,有多少个十年?” 现在他独自在林间行走,不知为何,耳边总有羽信的声音在回响。 ‘我要是不把消息传出去,凭我自己,怎么跟你争?” “我是真心拿你当兄弟,什么都跟你分享。但是你拿我当什么?你背着我都做了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真觉得我傻!?” “当初那场袭击,也是你安排的吧?就是为了站出来救我,取得我的信任,对吗?” “引了这么多天妖种子来这里,你到底想干什么? “熊三思!从头到尾,你只不过拿我当棋子而已! “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你是不是没有想到?我真有羽祯大祖的血脉,家中早已为我做了准备,一进神霄之地,我就得了感应!今日便由你,来试我这浑寰玉身!” “熊哥,熊哥!放过我!饶我一次!” “熊哥,来,咱们喝酒。这可是我从老爷子那里偷来的。” “羽信长这么大,没有什么真心朋友。能认识兄长,心里真的很高兴!” 十年。 十年太长。 但漫长的时光终有尽头,就像脚下的这条路。 熊三思默默又拿出一张黑色的面具,再次遮住自己的脸,也抚平了心里所有的波澜,然后继续往前走。 咕咕咕。 林间小路行至尽处,前方也并不开朗。仰看是崎区小路、险峻高崖。路远入云层,山高不见顶。 方才他们所处的密林,倒像只是盘在山腰处。 而他们一直就在这座山上。 山外有什么?一时看不到。 但此刻就在眼前,可以看到一眼活泉。 向上的山道在此弯曲环绕,似是将这眼清泉环在臂弯里,有很强的守护的感觉。 泉眼咕咕咕地冒着水泡,那声音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 泉水清澈,水中有蜉蝣的幼虫。 只不知为什么,此水明明有活源、有活物,但还是有一种死寂的感觉。 清澈水面照映着一位绝色,玉手按弦的蛛兰若,就坐在泉边。 蛛狰立在她的身后,沉默拱卫。 神霄之地,的确比想象中更广袤。 它不像是一个藏宝库之类的地方,反而像是一个相当辽阔的世界。 熊三思略有感慨,但只是默默握住自己的刀。 风未动,弦未动,身未动。但杀机已在浮沉。 “我说这神霄之地的考验,也不怎么困难嘛!这一路走来,除了一招美色勾引,竟没什么风波!神霄大祖就拿这个考验我?我是能被美色俘虏的庸妖吗?” “那不能是!您的品德多高洁,意志多坚定啊!” “阿四啊,你这厮什么都好,就是一点,太实诚了!你这样性格,很容易被排挤!” “那我这不是投效了猿公子吗,所谓贤君遇良臣,也只有您虚怀若谷,才容得下我秉心直言!” 说说笑笑的声音渐行渐近。 柴阿四和猿梦极,一个无耻吹捧,一个照单全收,就这么说着笑着,似是郊游踏青般,走出林间来。 于是他们看到了前方的山路,看到了泉水,也看到了正在对峙的熊三思和蛛兰若、蛛狰,感受到了空气里蔓延的杀机。 “打扰了!不好意思!” 柴阿四作了个揖:“我们先回去,你们继续!”拉着猿梦极就往回走。 “干嘛呢?干嘛呢!拔出你的剑来!”猿梦极嚷嚷起来:“没看他在欺负我兰若妹妹吗?这我能忍着?” 柴阿四把住猿梦极的胳膊,推着他走:“大业未成,主公不可冲动。” “你别拦着我!” 柴阿四附耳过去,悄声提醒:“熊三思是天榜新王第八。 猿梦极怒而回身:“刚刚路上是不是还有一个恶鬼没杀掉?不能任它为祸苍生啊,走,咱们回去看看。” 熊三思按刀不动。 蛛兰若停弦不语。蛛挣一脸鄙夷。静看这对活宝。 他们回头,但回头已不见来路。只有一片深林,幽幽隐隐,不知藏着什么。 想起有可能存在的龙族,柴阿四和猿梦极都有些难以迈步。 “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柴阿四回过头来,微笑道:“我们就站在旁边,不打扰你们呢?” “不打扰谁?” 林间此时亮起一条路,背双直刀的太平鬼差和握八斩刀的蛇沽余,一前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