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刚镇长河,开天宫,无一不是大益人族之事,
当今现世并没有人能够在阳光下光明正大地对付他。除非他先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事,毁了这人望所塑的金身。
荀九苍当然已经知道这些,就算他本来不知道,也有人会及时告诉他。
可是他给过面子了啊!!
大军压境的情况下,允许他带着他妹妹走,
哪怕他妹妹是叶凌霄的关门弟子,尤其值得审讯!
这还不够给面子吗?
可是姜望呢?
他说老子带兵出来,是在演练战阵!
何等轻蔑!
军国大事,岂能以儿戏视之!
姬景禄回头看了这暴烈如火,眼里揉不得沙子的老帅一眼,想了想,后撤一步:"军无二令,自然是荀帅做主。"
这一步撤开,荀九苍即与姜望当面!
云国那条视线中并不明确,但真实存在的国境线,就这样成为了两个人的分野。
但看着姜望那双温和看来的眼睛,荀九苍忽然觉得....那条线好像是野兽的围栏!
..挡住了某种嗜血的欲望。
明明身在十万斩祸军所聚集的凶厉的兵煞中,自己才更应该是那头野兽!
老将军。“姜望开口了:“不知您有什么话要跟我讲?“
我并没有话要跟镇河真君讲!“荀九苍道:“今日引军来云国,是为天下除左道,扫灭平等国之孽障。与镇河真君无关。“
叶阁主是平等国成员,甚至就是护道人钱丑....
这消息的确也把姜望敲懵了。
他当然知晓叶凌霄实力不凡,拳头也硬嘴也硬,想来这位老前辈可能有些秘密。但最多也就是往安安讲的那些小道消息去想,警如叶阁主跟青崖书院那位女宗师来往很是特殊...
何曾想过这位老菜装嫩的凌霄阁主,竟然暗中在平等国做事。
当初甚至还以钱丑的身份照过面!他实在是难以相信。
但叶凌霄此刻失踪是事实,景国大军压境也是事实。
他无论如何,不能让景国军队就这么杀进云国里来一一这也是能让军队来调查的吗?
军队杀进来,便很难再控制,和国的前车之鉴,可并没有过去几天!
那只镇虎放在凌霄秘地之上,可是没有打算放过一个人。
"拿下那枚镇虎,挤给姬景禄的礼貌,他已废了很大的劲!"
"我有两个问题。"姜望尽量平和地说。
兵煞在身上缠成了甲,如此荀九苍才能真正站在姜望面前,他按着腰间刀:"你可以保留。"
姜望如若未闻,举起一根手指:"第一,叶阁主是平等国护道人的事情,可有证据放在我眼前?我不是怀疑老将军,只是今天这么多人在这里,包括斩祸军的诸位将士也是一路奔波,耗血损气,赶得这样急,不算容易。总需要给大家一个交代。"
又举起一根手指:"第二,即便叶阁主是平等国护道人。这云国上下便都是罪人么?今一事未行,一言未发,不知加以何罪,我所见皆茫然无辜者,而大国以兵围之,此上国之礼乎?"
"叶凌霄乃平等国护道人一事,自然证据确凿,不然我不会直接发兵来此。但这证据,却不是拿出来给镇河真君看的。景国办事,没有需要镇河真君裁定的道理,君以为然否?"荀九苍耐着性子解释了几句,然后道:"军情紧急,阁下不要再耽误我军时间了。待本帅揪出平等国余党,传首天下,该看到的证据,镇河真君自然会看到。"
这证据不是不可以拿出来,但现在拿出来,倒像是景国低了这个镇河真君一头!
荀九苍这样的将帅,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允许有人踩在景国头上的。
中央帝国已经做了四千年的第一帝国,何曾伏低过?
姜望垂着眼眸:"我想起一件往事!"
他呵然一笑,仿佛真在回味:"当年庄高羡诬我通魔,镜世台直接发书通缉,也是说把我绑到玉京山上,自然就有证据了!"
如果当年他真的被绑上了玉京山,他那时候就已经死了!
且是作为枫林城覆灭的罪魁祸首,作为一个毋庸置疑的通魔的人奸而死去。
他不敢想象,若是让这些景国人肆无忌惮地抓人审讯,明天景国人会不会告诉他,叶青雨也是平等国成员!姜安安也是平等国成员!
荀九苍看着他:"你说的当年的事情,本帅并不清楚!阁下若是耿耿于怀,对镜世台心有疑虑,找傅东叙便是。"
"但本帅此来,是代表中央帝国。这是我们和平等国的战争,决不允许任何人干扰!"
荀九苍举起一卷喻令,将其展开竖垂,但见其上,是龙飞凤舞的两列道字"令剿平等国。"
"便宜行事!"
令卷上有三道敕令,一道玉印。大罗道敕,玉京元敕,蓬莱灵敕。
道门三脉,中央玺印!
这代表中央帝国的最高命令,是整个道国都统合到一起的力量。
这种力量让荆国在天马原退步,让楚国在陨仙林等待,让齐国在东海沉默,让全天下都看着!
姜望也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