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匡悯窜身所折的流光。
“匡悯!杀了他!”宗德祯下令!
今日这一场围杀,里里外外有不少人与姜望有关系,最年轻的姜望若在这里出事,或能牵动一部分心神,强行在这密不透风的战局里,扯出裂隙来。
四臂尽折的匡悯,就这样与杀气盈眸的姜望照面。
他一狠心,直接撞了上去:“挡我者死!”
姜望出道这么多年,厮杀无以计数,也参与过不少混战,还从未被人当成弱点来突破。
当即以面迎面,剑都不横,直接回撞!
他不说什么诸位莫回头,他只用行动斩破宗德祯的念想。
两身相撞的瞬间,匡悯抬膝,姜望抵剑,匡悯侧身,姜望鞭腿,匡悯张嘴欲呼,姜望一剑封舌——瞬息百变而无一进,匡悯的眸光倏而一跳,元神离身而走,直接撞入姜望体内!
他这么多年都在匡命的身体里生活修行,藏命藏魂,元神无比强大,也早就习惯了寄身的状态,此刻他要寄居姜望之身,反把姜望驱逐。或者至少也要和姜望的元神纠缠在一起,为自己争取逃离的可能性。
这将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元神的战争!
而他落在,一座坚不可摧的牢房中。
魔猿、仙龙、众生、天人,分立四角,一齐看向正中间的匡悯,把这座心牢,挤得有些满当。
“这里曾经关押着,与天齐的天人姜望。”
【真我】从外面走了进来,反手关上了门:“而你要面对的‘我’,在天之上!”
怎会有人把自己的心房筑为囚室?
且刻印着如此强大的封镇,翻滚着镇压元神的恐怖力量……简直像是专为自己而设的陷阱!
双头四臂的元神,在这一刻面露苦涩。
他当然知道,姜望这样的时代骄子,事先都不知他匡悯,更没有特意为他做什么准备的必要。
一切是时也命也。
就像五岁那年只能留一个。
就像上山遇到宗德祯。
有些时候别无选择!
“匡命!”他猛然一把抓住漂浮在心口的元神烛火,闪电般送入口中:“逢此绝境,不得不搏,杀了你我就是唯一的真!黄泉路上,替我向道士老爹问好罢!”
唰!
他的元神手臂高高飞起!
仙龙并指为剑,与他错身。
毛绒绒的魔猿手指,更是自后脊穿出他的胸膛,凶恶魔猿站在他背后,直接分开大手,将此身撕裂!
天人抬手遥按,将匡悯禁锢于半透明的块状空间里,令他散逸的力量亦不能逃远,只能忍受这一切。
匡悯在剧烈的痛苦下几乎崩溃自我,无力地张开了嘴,一点如豆的元神烛火便飞抛出来。
众生老僧一掌抚在他的天灵,口诵道:“善哉!”
枯掌抚过,便将这残缺的元神拂散。
星星点点,如夏夜萤光。
那仅剩的元神烛火在空中飘摇,迅速吸收部分弥散的元神力量,化为匡命的模样,面色苍白,摇摇晃晃,眼神怔怔然!
【真我】一把拎住这元神的后颈,顺手就将他甩出心牢。
什么道士老爹,他听不明白。
但这个匡命身具两魂,他却是看得清楚。
匡悯是一真道徒,匡命是荡邪主帅。
一真道徒是该死,匡命的生死则不该由他来决定。
随手将这摇摇欲坠的元神,灌回那奄奄一息的肉身,顺便按下了一道封镇,以防意外发生。姜望纵身为剑,再一次剑撞宗德祯!
宗德祯、姜梦熊、姬玉珉、洪君琰,此四方混杀的战场已是一片混沌,星光不在,声音不闻,几乎在宇宙深处又开出宇宙。外泄之气劲纠缠成一尊疯狂扭曲的恶兽,张牙舞爪叫人无法靠近,各色的道质如烟尘滚滚!
“天不明,我睁眼。”
“地不昌,我登山。”
“时不流,我浮舟。”
“世不靖,我得真!”
宗德祯的洪声如天鼓隆隆,传达着试图主导局势的敕命,但却越来越微弱,渐至于不闻。
“一起死吧!!!”
整个混杀的战场仿佛宇宙坍塌,极速内陷,疯狂地吞噬着四周的一切。
却有一道黑白之光倏然飞出——
月白缁衣的观衍,并未轻易加入战团,在姜梦熊率先出拳后,更只是静立在场外,仿佛只作为一个旁观者而存在。
唯是在此刻,倏然一步前踏。
“施主,且慢!”
他白净的手掌一翻便压下来,无穷无尽的星光结成一座无限生长的山!
轰轰轰!
玉衡压顶。
那黑白之光显出形迹,却是已然冠斜鬓乱、形容狼狈的宗德祯。
“滚!!!”
他张口吐出一条黑白之龙,咆哮着向观衍杀去。
此龙所经过的一切,都变成单调的黑白两色。所谓规则纤如残页,生机勃勃尽都晦灭。
他以海量的无根之意搅乱战团,才赢得这微渺的脱困之机,却在露头的瞬间就被一直以【他心通】注视他的观衍所拦截,甚至还没来得及冲击姬玉珉所布下的七魄锁龙灯!这叫他心中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