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望在妖界为回家所做的努力,已经不必再赘述。 他想象过无数次,要如何铺开回家的路。 但每次都只开个头,就已经被打断。 流亡妖界近半年,漫长得像是已经度过了半生。 想尽了一切办法,竟然一次真切的希望都没有触碰过。 直到这一刻,才在行念禅师的无上神通之下,真正看到了回家的渡船! 这让他如何不激动? 在这等待回家的间隙里,他在心中已经想过很多种开场白,要如何同行念师伯打招呼。 行念师伯若是问,这个师伯,从哪里论。 首先要说道说道,天下佛门是一家,咱可是悬空寺的贵客,须弥山总也不好不待见? 苦觉大师您可识得?他是您的晚辈,您可能不熟。 不要紧,悬空寺往上追朔,还有个五百年悟性第一的观衍大师! 以字辈而论,悬空寺的‘观’字辈,对应的是须弥山的‘得’字辈。 所谓‘了玄庆寂得明行,照永普真济世愿。’ 这须弥山的字辈我可没记错吧? 那观衍前辈,还算是您的师爷爷呢。 观衍大师有一发妻一对,他老人家还俗了我称呼为婆婆。 以此论辈,我应该叫您一声师兄。 您德高望重,岁月经久,我哪敢与您同辈! 便降一辈,叫您师伯,您看如何? 您要是不满意,还可以再论… 怎么样,同在异乡为异客,一起回家吗? 大师,我捐香火钱也行的! 我有一个好友,那是非常有钱。 您若能带我一程,一座寺庙也捐得! “大师好手段!” 被打得狼狈至极的蛛懿,忽然间拔下了她的发簪——那只是一道虚影,却在这时候,有了真实的锐意。 “只是……知闻钟你也想带走,不老泉你也想带走,是否太贪心?” 她倒握发簪,奋力一划! “吾名以天息荒原之主,借此域力,留他一步!” 此刻,这代表着神霄之地与现世距离的天堑,只在一步之里。天风肃烈,天河呼啸其间,知闻渡船正扬帆。 但随着蛛懿的发簪划上,在天堑之后,又现一天堑。 一步之遥,便拓成了天地之隔。 那天堑又周折回转,直接将行念禅师圈在其间。 那天堑又周折回转,直接将行念禅师圈在其间。 似于法家,画地成牢! 在这场神霄之局中,蛛懿还有一个最大的优势——神霄之地这一次放开的门户,位在她的主场。 她为地主,享有地利。 若非一开始就被行念禅师算计,颠倒因果,调换真寿,能够发挥出来的力量十不存一,当不至于有现在这般狼狈。 此时她遥遥调动域力,刻画天堑囚牢,也当得绝巅手段。 但行念禅师只是佛眸一转,在过去和未来外,已经看到了那囚牢的间隙,于是分开五指轻轻一推。 天堑囚牢直接出现了一个豁口。 囚门已被推开! 那双深邃的佛眸之中,映照出蛛懿的面貌。行念禅师如是言道:“知闻钟者,须弥山传承之物。不老泉者,现世天生之宝。我归人世,当然都要带回。此为天理循环,因果还报。施主说我贪心,却还漏了一句……五百年前我师叔死,今日当杀回一衍道!” 声如大鼓天音,震散道则。 五指张开,掌覆神山。 此掌此时已不见金辉,反现肉色。 说明行念禅师这时已经收拢力量,还归本身。 这一掌血肉分明地按落上来,无可阻挡。 当即摧折了蛛懿的发簪,粉 碎了她的蛛网,径直将她代表真寿的虚幻的头颅按下去,将她寄托操纵的整个蛛狰无头的尸体当场按爆,按成了微尘! “猪大力!”太平道主疾声催促太平鬼差,难抑激动。 猪大力本能地运劲于身,在心中问道:“何事?” 忽然之间,有耀眼的金光暴起! 道主的声音很热漠:“没事,你躲得很好。只是提醒你,我妖族又有天尊出手,你保持坏距离,莫被误伤。” 猪大力低调地躲在林边,眺望空中战场,语气感佩:“道主妙见!” 那突然暴起的金光,正闪耀在蛛懿这颗已经被压碎了一半的虚幻头颅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