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嘉荣有意显摆自己的能耐,摇着羽扇,不疾不徐地喝了口茶。
他道:“从风水上来说,镜子是反光遮挡之物,正对大门会阻碍财富之气进门,气不顺,则福生艰难,严重者还会危及家人健康。张家故意在你们正对门挂一面镜子,其用意如何,可想而知。”
“什么?!”
左花菱又惊又气。
好好的酒楼生意,张家不研究怎么把菜做的更好吃,反倒把心思花在这种地方,折腾出这么多牛鬼蛇神来!
她挽起袖管:“我去找他们讨个说法!”
“没用的,”魏紫阻拦,“能干出这种事,可想而知他们一家是怎样的无赖。你跟他们理论,他们不仅不会认账,反而会倒打一耙,笑话你迂腐迷信。”
“难道由着他们胡来吗?!”左花菱不服气。
容嘉荣笑嘻嘻道:“以毒攻毒,你也去买一面八卦镜挂在门上,比他们的镜子更大更圆,照死他们!”
左花菱拍手:“这个主意好!”
她连忙摘下围裙,出门买镜子去了。.
魏紫端坐不动,安静地凝视建造图纸。
萧凤仙看着她。
春日光影透过雕花窗照在她的身上,卷翘长睫根根可数,竹青色襦裙衬的她肌肤白的恍若透明,她用竹枝挽成单螺髻,脖颈纤细柔弱,好像一个恬静易碎的瓷娃娃。
他摩挲着茶盏,想起昨夜山神庙观,把她揉进怀里的娇弱和温软。
他很想靠近她,很想再嗅一嗅她身上是否还有昨夜那股甜沁沁清森森的野花香。
他按捺住隐秘的欲望,问道:“嫂嫂在想什么?”
魏紫合上图纸,抬起头朝他柔柔一笑,奶栗色桃花眼甜的像是融化的蜜糖:“我在想,挂镜子什么的,终究治标不治本,还是得想个厉害的法子,才能让张家彻底不再折腾这些神神鬼鬼。”
“嫂嫂笑成这样,必定是有主意了。”
魏紫但笑不语。
左花菱很快从市集上回来了。
她搬了把梯子,把买回来的八卦镜挂在门檐上,明晃晃正对着张家酒楼。
不过一时半刻,张夫人带着几个丫鬟婆子,插着腰站在对门骂:“死丫头,你谁叫你把镜子对着我家门的?!你爹是個没儿子的孱头萝卜秧子,你是个没把儿的杂种,缺德挨刀的,在这儿咒我们呢?!好不要脸的小娼妇!”
“老苍货!”左花菱提着菜刀,站在门口跟她对骂,“你嘴巴长痔疮了?!姑奶奶往门上挂个照妖镜,就想照照你是什么品种的蛤蟆精!”
“放你奶奶狗屎的屁,你娘才是蛤蟆精!”
“哟,我娘可没伱嘴巴大,跟茅厕似的,一直喷粪!”
魏紫惊呆了。
她对萧凤仙道:“原以为咱们府上的刘婆子,已经很会骂街了,没想到人外有人,还有比她更泼辣更会骂的。左老先生不爱与人相争,左姑娘为了守住这座酒楼,这些年真是不容易。那些言语虽然粗俗,可细细想来,她也着实可怜呐。”
萧凤仙慢悠悠地剥杏仁儿吃。
左花菱可不可怜关他什么事,他只在意他的嫂嫂。
左花菱和张夫人当街斗嘴,两边儿的伙计丫鬟也加入了战斗。
没过多久,对面好胜心强,又抬了一面更大的镜子摆在门口,太阳光明晃晃地折射向魏紫这边的酒楼。
左花菱不甘示弱,当即命人买来十面八卦镜,在檐下一字排开,整整齐齐照着张家酒楼,把张夫人气的险些吐血。
魏紫没让左花菱继续闹,把她叫了进来。
左花菱不服气,一屁股坐到魏紫身边,“咕咚咕咚”饮了一大壶茶,豪爽地擦了擦嘴角:“东家怕什么?那种无赖就该狠狠教训,出了什么事,横竖由我担着!”
“这样闹,得闹到什么时候?最后也不过是争个两败俱伤。”魏紫探身,覆在她的耳畔低语,“你照我说的去做……”
萧凤仙朝空中扔出一颗杏仁儿,准确落进嘴里。
他斜眼望去,小寡妇从座位上探出半个身子,襦裙勾勒出细软的腰线,捏着手帕的小手挡在左花菱的耳边,眉目清丽妩媚,窃窃私语的样子,像是春日踏青时说笑玩闹的闺中密友。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低不可闻,可他知道,必定字字是刀。
她是要干掉张家酒楼这个竞争对手的。
左花菱的眼睛渐渐亮了:“当真?!”
魏紫眉眼弯弯:“当真!”
左花菱站起身,崇拜道:“要不怎么说还是读书人厉害,这种办法,我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的!东家放心,我必定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
她忙去了。
魏紫回家之后,也没闲着。
因为邢氏和刘婆子等人全被抓进了大牢,府里顿时空荡荡的,萧贵难得没人管束,于是三天两头不在府里,只顾揣着银两去西街赌钱。
魏紫请了一位糕点师傅,悄悄把他带进了萧府。
两人在厨房一呆就是一整天,商量怎么做出栩栩如生的面点。
老师傅一边和糯米面,一边道:“所谓面花、面塑,是用面粉、糯米粉、甘油等做原料,制成熟面团,再用手或者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