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魏紫的强烈要求下,萧凤仙只得跟她一起回到闺房。
房里的灯火都被点燃,绿柚仔细检查过床榻底部,又检查了衣橱和其他能藏人的角落,道:“少主、魏姑娘,房里没有藏人。”
萧凤仙道:“定是嫂嫂睡得迷糊了,看错眼的缘故。”
魏紫茫然地摸了摸额角。
是她看错了吗?
青橘点上一炉安神香,服侍魏紫重新睡下。
帐幔垂落。
魏紫悄悄望向帐外,隐约瞧见萧凤仙端坐在交椅上,他道:“嫂嫂睡吧,我守着你。”
烛火相继被吹灭,房里只剩月光。
少年坐在那里,手里还握着那把玄铁战戟。
明明年岁不大,此时此刻却像个战神。
仿佛只要他坐在那里,别说贼人,就算是鬼怪,也休想侵扰她。
闺房陷入寂静,能听见窗外的蛙鸣和少年的呼吸声。
魏紫慢慢闭上眼。
隐约意识到,她越来越依赖萧凤仙。
不该这样的……
可明知如此,她却无法克制。
后半夜,有他在,她睡得很安心。
萧凤仙盯着帐幔,掌心早已悄然冒出一层冷汗。
幸好小寡妇胆子小,没有当场掀开床榻,否则他就直接暴露了。
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番争吵。
确定魏紫已经睡熟了,他才离开闺房,把剪断的那截青丝和自己的用红线缠绕,珍藏在锦囊里,又把锦囊藏进木匣,叫南烛连夜拿去月老庙。
次日。
为了感谢萧凤仙,魏紫特意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菜。
初夏的天还不算太热,魏紫把酒宴设在亭子里,登门邀请萧凤仙吃饭。
萧凤仙握着一卷书站在窗边,想起容嘉荣所说的“反差感”和“内热外冷、外冷内热”,于是冷着一张脸果断拒绝:“不去。”
魏紫:“……?”
她望向南烛,小声道:“他怎么了?”
昨晚还好好的,她又没得罪他,平白甩什么脸子?
萧凤仙背对着她,听见这句话,嘴角微微上扬。
容嘉荣的主意果然管用,瞧瞧,这小寡妇当真对他起了探索欲和好奇心,竟然主动关心起他的事来。
南烛对自家神经病主子很无语。
他只得替他找了个借口:“许是书院里快要考试了,主子得抓紧时间温书,所以没时间吃饭的缘故。”
魏紫点点头。
是了,每逢七八月,书院都要进行大考。
萧凤仙虽然很有天赋,但毕竟半年没去书院,是得抓紧时间温书。
她道:“那我拣一些菜,给你送过来。有一道水晶鱼脍尤其鲜嫩,我特意为你做的。”
魏紫去拿鱼脍,萧凤仙自信地问南烛:“我刚刚表现如何?”
南烛:“……”
他想回答不如何,甚至想告诉自家少主,他很像一个傻子。
然而他又怕挨揍,只得违心地竖起大拇指:“好极了!”
萧凤仙吃着魏紫做的鱼脍,注意到园子里的蝉鸣,又见书斋外面郁郁葱葱,便知已是夏日。
他吩咐南烛道:“这個时节,该有荔枝了。她惯爱吃甜的,弄一筐新鲜的荔枝给她送去,就说是鱼脍的回礼。”
荔枝极贵。
就算是上京城的贵人们,也不可能一筐一筐地吃。
南烛暗道他家少主虽然脾气阴晴不定,又时常抽风发神经,但在对待那小寡妇方面,是绝对挑不出刺儿的。
天气一日比一日炎热。
邢氏整天歪在窗边吃炸鸡,又因为懒得动弹,于是免了魏紫的晨昏定省。
魏紫已有一个月没往正院去,整日乐得清闲,便时常带青橘去紫气东来帮忙。
紫气东来本就坐落在水系交汇处,如今官府又挖了一条沟通南北的运河,南来北往的船只日益繁多,生意也越做越红火。
魏紫算了算账,再过三个月,就能还清欠萧凤仙的一千两纹银。
从酒楼回到萧府,桂嬷嬷前来禀报,说是萧杜鹃请她过去一趟。
萧杜鹃正坐在妆镜台前描眉梳妆。
从铜镜里看见魏紫,她不禁皱眉:“你的脸好了?!”
魏紫柔声:“托妹妹的福,早就好了。”
萧杜鹃不甘心地咬了咬唇瓣,这贱人还真是福大命大,脸烫成那样都能痊愈!
她按捺住嫉恨,指了指堆在桌上的丝绸:“外面绣娘做的衣裳款式太老土了,我看不中。这是上回沈侍郎送我们的衣料,还剩下两匹,你替我做一身好看的。样式嘛,就按照沈萱身上穿的那种来。你要做得精致漂亮一点,过几天书院放假,我要穿出去见陈公子。”
她的语气近乎命令,仿佛魏紫只是府里的丫鬟。
魏紫不想给她做衣裳。
她想了想,问道:“伱在梳妆吗?”
“废话,不然我坐在镜子前面干嘛?!”
萧杜鹃在铜镜里翻了个白眼,打开一只精巧的珐琅彩小盒子,挖出一勺雪白的粉膏,使劲儿往脸上拍。
陈公子喜欢美人。
可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天生的美人